言寺的气息突然逼近，轻言下意识往后仰，后背抵在沙发扶手上。

"你喝多了。"她别过脸，声音发紧。

言寺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是啊，我醉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刻意为之的轻佻，"所以可以做平时不敢做的事。"

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轻言浑身僵硬，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沙发垫，丝绒面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她能闻到言寺身上混杂的气息——红酒的醇香，雪松的后调，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这个味道太陌生了，和记忆中那个只穿蓝色衬衫的少年截然不同。

"言寺..."她刚想开口，就被突然覆上的唇堵住了话语。

这个吻带着红酒的苦涩和灼热，强势而不容拒绝。轻言的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抵在言寺胸前，却使不上力气推开。言寺的手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

轻言不自觉地闭上眼。五年的时光在这个吻里轰然倒塌，她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回到了那个雨天共撑一件外套奔跑的傍晚。言寺的唇比她记忆中的更柔软，吻技却生涩得令人心疼——他的牙齿不小心磕到她的下唇，呼吸急促得像是第一次接吻的少年。

这个发现让轻言心头一颤。她微微睁开眼，看见言寺紧闭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眉头微蹙，专注得像是要把这五年的空白都补回来。

当言寺的手滑向她的后背，探入衣摆时，冰凉的指尖让轻言猛地清醒过来。

"等等..."她用力推开他，声音发抖，"你知道我是谁吗？"

言寺的眼神暗了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轻言嘛。"

这个回答像一盆冷水浇在轻言头上。她突然意识到，言寺可能根本没醉——他的眼神太清醒了，动作也太有目的性。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发疼，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

"时间不早了，"她慌乱地站起身，差点被茶几绊倒，"我先走了。"

言寺没有挽留，只是在她跌跌撞撞冲向门口时，轻声说了句："睡吧。"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重重砸在轻言心上。

回到公寓，轻言站在淋浴下，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她用力擦洗着嘴唇，却怎么也抹不掉那个吻的触感。镜子里，她的嘴唇微微红肿，下唇有一处小小的破皮——是言寺不小心咬的。

床头手机亮起，是言寺发来的消息：

「领带落在我这了。」

轻言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嗯。」

她关掉灯，蜷缩在被子里。黑暗中，唇上似乎还残留着言寺的温度，混合着红酒的苦涩和威士忌的灼热。这个吻来得太突然，结束得太仓促，像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又像一次蓄谋已久的失控。

轻言把脸埋进枕头，终于承认一个事实：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言寺变成什么样子，她依然会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这个认知让她既甜蜜又绝望。

窗外，初春的雨又开始下了，轻轻敲打着玻璃，像是某个未完成的约定。

第四章（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