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沈千澈的声音才虚弱地飘过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难怪……难怪我这几日，心头总像压着块大石头。原来……原来是渡儿……”

“大哥节哀！”沈千雄悲痛欲绝，一拳捶在自己脑门上，“我早先就听说，这霜真荒唐透顶，为了个蚌女仙，把五匣子水灵固玉晶都拱手送人了！现在看来，他不光是色迷心窍，根本就是想找机会把渡儿的首级扔出去，好嫁祸给那个木九渊！狗娘养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自己倒把自己给玩死了！”

“是啊……”沈千澈忽然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碴子，“帝君啊帝君，他有把柄在霜钧手上，才不得不让霜钧的宝贝儿子来跑这趟肥差。呵，呵呵呵呵……真是苍天有眼！要是换个稍微靠谱点的人来，还真能让他得逞！”

霜钧，霜真的亲爹，霜州王。

林晚心头一动——帝君有什么把柄会在霜州王手上？这就难怪了，明知道霜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还一个劲儿往他身上砸资源。

沈千雄听着大哥那冰冷的笑声，有些迟疑地开口：“大哥，渡儿好歹也是他和路嫣然的亲儿子，他怎么能下得了这种狠手……”

“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沈千澈打断了他，“你晚点亲自去一趟晋州，把渡儿的遗物都收回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是！”

又是一阵沉默。

沈千澈幽幽叹了口气：“难怪这么大方，把万年灵髓都给了我，原来是心虚啊。怎么？指望我破了境，就一鼓作气，替他铲了木九渊这根眼中钉？呵，想得倒美……”

这话一出，沈千雄那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舌头都打了结：“大、大哥……没得破境了！这霜真，对您是怠慢到了极点！他，他他妈的竟把那万年灵髓，当成水灵固玉晶给……送出去了！”

“你说什么？！”

玉简那头猛然爆发出变了调的咆哮，尖锐刺耳！

“好，好，好！好啊！帝君！哈哈，哈哈哈哈！”沈千澈癫狂地大笑起来，“我总算想明白了！难怪前几日我问他渡儿到底上没上轿，他那么不耐烦！他不是气我多疑，他根本就没把我沈千澈放在眼里！没有他授意，霜真那杂种哪来这么大的狗胆！”

“大哥息怒！”沈千雄额角冷汗直冒，也是怒火攻心，“他当真以为大哥你受了伤，就是虎落平阳了？！大哥！要不要小弟现在就点了兵，干他奶奶的！”

兄弟二人隔着玉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膛里的怒火烧得噼啪作响。

“小弟。”半晌，沈千澈的声音稍稍平复了些，却更显阴冷，“先把渡儿送回来，别让人起疑。你，不用进东都，送回渡儿后，立刻去晋州整理遗物。这事儿疑点太多，我要更多的证据！”

“是！”沈千雄沉声应下。

“还有，”沈千澈的声音阴恻恻的，像毒蛇吐信，“拿了我东西的人，别让他们跑了。”

“是！我马上传令下去，全城搜捕那对男女！只是大哥，西府城里人太多，排查要时间，也不知道他们出城了没有……不过您放心！小弟会封锁边境，哼，除非他们长了翅膀，否则休想把东西带出东州！”

“嗯。”

玉简，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