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见他身边还跟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由得牙疼，好心地凑过来，掩着嘴小声提醒：“客官，下次还是自个儿来买吧。这东西……叫女人家知道了，终究是……损了您的威风！”

木九渊额角青筋一跳：“不是我用。”

伙计立马换上一副“我懂的”表情，拖长了调子：“哦——明白，明白！是替旁人买的！那肯定不是客官您自己用啦，我们这儿的顾客，个个都是帮朋友带的！”

说着，还冲木九渊挤了挤眼睛。

他把药递出来时，又没忘了再三交代：“客官，千万千万记得提醒‘别人’啊，一次不能超过两滴，不然真会要命的——啊，不是您用，您不用。”

木九渊的脸已经绿了。

“两滴，保准能撑半个时辰以上！”伙计还拍着胸脯保证。

木九渊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更难看了。

林晚实在憋不住了，赶紧从伙计手里抢过小瓶子，扔下钱，一把将木九渊拖了出去。

他绷着脸，唇角死死往下压着，眼珠子却控制不住地乱转。

俩人走出老远，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板着脸，无比严肃地开口：“小晚儿，你听着，这种东西，只有霜真那种货色才需要，明白吗？半个时辰算什么，呵，我木九渊……”

林晚憋笑憋得快要内伤，使出了毕生的演技，无比认真、无比郑重地对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嗯！我懂的！”

东海龙女宫。

西府第一妓馆，销金窟里的销金窟。而那蚌女仙，便是这龙女宫的头牌。

为了弄出那股子幽谧深海的劲儿，此地倒没用俗气的金碧辉煌，整个楼都被浸在一片深不见底的蓝色里。

屋檐下，门口边，到处都缠着巨大的假贝、假珊瑚，还有海藻似的纱带随风飘摇。

妓馆门外，几个霜州护卫跟木桩子似的杵着。

一名接引使歪在车辕上，嘴里叼着根草根，嚼得“咔咔”作响，眼神都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谁他娘的能想明白，霜真这么个废物点心，怎么就入了帝君的眼？

帝宫迷魂阵那档子事还没查清不楚，他霜真还是头一号的嫌犯，这种节骨眼上，帝君竟给他安了个“特使”的名头，派来东州捡这天上掉下来的大机缘。

就因为他姓霜？

真是做什么都不如会投胎！接引使狠狠地把嘴里的草根咬成了碎末。

他时不时斜眼瞟一下妓馆里面，心里对另外两个同僚，那真是充满了同情。

那俩倒霉蛋更惨，得守在霜真的厢房外头，护着他在里头快活。这一晚上，耳朵和眼睛还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

堂堂接引使，天都出来的体面人物，现在竟沦落到给一个嫖客看门放哨！

车辕上的接引使越想越憋屈，只觉得这真他娘的是个操蛋的夜晚。

二人绕开东海龙女宫喧闹的正门，一头扎进了后巷。

木九渊抬头眯眼打量了片刻，二话不说，伸手将林晚往身前一揽。

金色的光翼在他身后无声展开，只轻轻一振，两人便离地而起，在建筑幽蓝的微光中拔高，几个呼吸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屋顶。

这琉璃瓦顶上也不知涂了什么，滑不留脚。

木九渊刚收起光翼，脚下就是一打滑，他眉头一皱，干脆弯腰，直接将林晚拦腰抱了起来。

“走稳当点。”他勾着唇角，心情颇为愉快地在这一片人造的海底景观中穿行。

林晚猝不及防被他抱起，惊呼一声，手臂下意识就勾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