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渊闻言，很不客气地斜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小晚儿，在你心里，我当真就无所不能么？”

她抿着嘴，努力憋住笑，却还是没忍住，然后对着他，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

木九渊尾巴差点儿没翘上天。

他黑眼珠滴溜溜一转，视线落在不远处一小片草木茂盛的凹地。

说干就干。

他反手出刀，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一块带着草皮的地皮被整个掀飞起来。他手中灵蕴一闪，地面应声下陷，一个刚好能躺下两人的坑洞瞬间成型，坑壁和坑底的泥土被灵力压实，凝固得如同木石。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突出一个专业。

他一把揽住林晚，跃入坑中躺平，再扬手一抓，那片带着草皮的‘棺材盖儿’便严丝合缝地盖了回来。

林晚：“……”

躺在这临时打造的‘棺材’里，她的心情多少有点一言难尽。

“你确定这样不会被发现？”

“发现了，就算他们倒霉咯。”木九渊侧过身，将她往怀里揽了揽，脸上全是得逞的坏笑。他不知从哪儿摸来一根毛茸茸的草杆子，在她脸颊上扫来扫去，痒痒的。

坑壁上，稀薄的灵蕴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朦胧地映着木九渊的脸。这一刻的他，竟奇迹般地没了那股子地狱罗刹的凶性。

倒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玉人。

林晚没忍住，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他手一顿，扔了草杆，转而重重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那一日，我抓了雪兔子等你，就已让我的替身领军，打下了冀州都城。”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冷静，“消息至今还封锁着。到时候把‘冀都早已被木九渊拿下’的消息放出去，便是路燕然的动机一。”

林晚怔了怔，猛地抬头看他：“所以，在你发现轿子里的人是沈千渡，而不是沈千澈的时候，就已经在算计后面这些了？”

木九渊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不置可否。

他继续补充：“路燕然的伤，便是动机二。”

偶人伤的。

“从冀都挥军南下，确实能直接威胁天都。路燕然带着伤，内忧外患……”林晚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这个时候，要是……”

木九渊轻轻笑了起来：“要是沈千渡，恰好暴露了那么一点点取而代之的意思。”

林晚接上：“那路燕然惊怒之下，难免会生出‘一石三鸟’的毒计。杀死沈千渡嫁祸给你，引沈千澈与你鹬蚌相争！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一是找个最合适的方式送上‘礼物’，二是帮沈千渡制造一点野心。”

“小晚儿，”木九渊忽然凑近她，声音压得极低，“你若是我的敌人，绝对会排在我必杀名单的第一位。”

她仰起脸，冲他笑得灿烂。

木九渊感觉脑子又开始发晕，这坑里的空气似乎不太够用。他指尖凝出灵蕴，不动声色地在‘棺材盖儿’上多划拉了几道细细的通风口。

轰隆的蹄声由远及近，两千兽骑到了。

身处草根之下，上方的动静被放大了无数倍，听得格外清楚。

林晚思忖片刻编织出细如发丝的灵蕴线，悄无声息地顺着通风口探了出去。

灵蕴线另一头的视野传来，沈千澈的东州军果然名不虚传。

铁甲黑得发亮，动作整齐划一得像是一个人。就连他们胯下的幻兽，都披着量身定做的黑铁铠甲，武装到了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