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3)

第三章 镜湖的记忆碎片

镜湖的水泛着幽蓝，陆沉跟着鱼婆婆的木筏划向湖心时，天边正飘着细雪。老妇人布满皱纹的脸藏在斗笠阴影里，船尾拖着的青铜锁链上，挂满了嵌着碎镜的银铃，每划动一下，便发出细碎的清响。

“五十年前，有个穿白衫的男子站在观星台上，说自己从‘未来’来。”鱼婆婆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水的老木，“他教会我们用镜石封印裂隙，却在某天夜里跳进镜湖，说要去追一个叫‘苏璃’的女子。”

陆沉浑身一震，这个名字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裂缝。他想起车祸前加班的原因——为了赶工《苍澜纪》VR游戏的最终版本，而游戏女主角的名字，正是“苏璃”。更诡异的是，鱼婆婆从怀里掏出的半幅画卷，残页上画着的女子，竟和他暗恋的项目组美术总监长得一模一样。

“裂隙连接着不同的时空。”鱼婆婆将青铜镜碎片浸入湖水，镜面突然浮现出无数画面：现代写字楼里，同事们围在急救室前；苍澜大陆的星渊阁内，长老们对着破碎的镜墙皱眉；还有个穿白衣的男子站在观星台上，掌心托着发光的镜石，背后是和陆沉手背上相同的“断叶灵纹”。

“每个‘寄身者’都是裂隙的‘错影’。”鱼婆婆指着镜中画面，陆沉惊讶地发现，现代世界的“自己”正躺在ICU里，心跳监测仪的数值在缓慢下降，“你若想回去，就得在灵纹完全消散前，找到属于这个世界的‘本体’——或者，永远留在苍澜。”

雪越下越大，湖心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镜湖中央的水柱冲天而起，无数镜面碎片在水中沉浮，其中一片映出陈虎被黑狼卫追捕的画面，少年的箭袋已空，正握着断剑退至悬崖边。

“他在青岚山断崖！”陆沉抓住船舷，左手背的灵纹突然发出强光，“鱼婆婆，求你送我过去！”

老妇人叹了口气，摇动船桨：“裂隙的规则从来不是怜悯。你若救他，便要消耗本就不多的灵脉，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湖面突然裂开，木筏被吸入漩涡般的水洞。坠落的瞬间，陆沉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周围飞舞——有他在现代加班的场景，有苏璃在美术室画设定图的模样，还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站在镜墙前，低声道：“第十七次轮回，断叶灵纹终于出现了。”

当他在雪地里醒来时，青岚山断崖近在眼前。陈虎的衣襟已被鲜血染红，正用断剑支撑着身体，而二十步外的黑狼卫，正拉弓瞄准他的咽喉。

“住手！”陆沉冲上前，举起手中的青铜镜碎片。镜面突然爆发出强光，将箭矢定在半空。他想起游戏里“镜石术”的设定，试着用意识催动灵纹，碎片竟在掌心悬浮旋转，映出黑狼卫甲胄下的弱点——左胸锁子甲的连接处。

“陈虎，射那里！”他大喊着将碎片掷出，镜面折射的光刃划破雪幕。陈虎眼中闪过惊讶，抽出最后一支箭，弓弦响处，为首的黑狼卫惨叫着倒地。

剩余的卫卒惊恐地对视，突然调头逃窜。陈虎踉跄着靠过来，盯着陆沉发光的手掌：“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星渊阁的禁术？”

陆沉看着逐渐淡去的灵纹，想起鱼婆婆的话。或许，这个世界与他的“本体”有着更深的联系，而苏璃的画像、白衫男子的记忆，还有不断浮现的游戏设定，都在暗示着他并非单纯的“穿越者”。

雪停了，远处的观星台在云海中若隐若现。陆沉握紧陈虎的手，突然听见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声音——是苏璃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陆沉，醒醒！你还记得《苍澜纪》的隐藏剧情吗？镜湖的第三块镜石，藏在……”

他猛然转头，望向镜湖方向。或许，回家的钥匙，从来都藏在两个世界的重叠处，而他必须在灵纹消散前，找到属于自己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