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许凌似乎终于从手机世界里短暂抽离。他瞥了一眼厨房里沉默的妹妹，又扫过旁边坐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朱志鑫，受伤的手臂让他做什么都透着股笨拙的烦躁。

许凌用没受伤的右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声音带着点刚回神的沙哑。

许凌饿了。

朱志鑫看向窗外，暮色沉降。他起身开灯，阴郁的氛围瞬间瓦解。

许凌我点外卖，你们吃什么？

这话是问两人的，但他的视线却停留在朱志鑫身上，仿佛在问朱志鑫吃什么，又或者，只是不想第一个看向许夏。

朱志鑫我都行，看你…们。

他话到嘴边，把“你”改成了“你们”，目光飞快地扫过厨房里的许夏。

许夏没吭声，依然靠着料理台，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许凌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眉头微蹙，显然单手操作点餐软件并不顺畅。

许凌麻辣烫？烧烤？还是…火锅？

他报了几个选项，语气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报完，他终于抬眼，目光越过朱志鑫，直接落在了许夏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之前的别扭，也没有刻意亲近，只有一种等着她做决定的、带着点询问意味的平静。这是一个微小的信号，一个暂时搁置矛盾、回归生存需求的合作邀请。

许夏被这目光看得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许凌会直接问她。两人视线短暂相接，又都迅速移开。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有点干涩。

许夏火锅吧。

好不容易军训回来，她要大吃一顿。

许凌没多问，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许凌微辣？我记得你…

他顿住，后半句“吃不了太辣”没说出来，但意思已经明了。他低头操作，没再看她。

朱志鑫你不问下我吗？

许凌对上朱志鑫那“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的眼神，欲言又止。

许凌你说了你都行。

朱志鑫没再问，他本来就只是想调侃一下。

他靠在沙发扶手上，目光在许凌笨拙下单的动作和许夏低垂的侧脸上来回逡巡。这对兄妹的相处模式，比他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下单成功，许凌把手机丢回沙发，似乎完成了一件大事，又靠了回去，重新拿起自己的手机，但没立刻看，视线放空了一瞬。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朱志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背影透着一丝与这“家”的疏离感。

许夏从厨房走出来，在单人沙发坐下，离许凌和朱志鑫都保持着距离。她随手拿起沙发上一本翻旧了的杂志，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书页，眼神却根本没落在上面。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能感觉到许凌也想和好的意思。

朱志鑫忽然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他转过身，看向许夏，脸上带着点尝试性的、不太熟练的友好。

朱志鑫你平常什么时候放学？

许夏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朱志鑫站在窗边的光影里，高大的身影被柔化了些，没了想象中那种大反派的感觉。

许夏十点吧。

许凌也有些意外的看向朱志鑫。

许凌你干嘛？

朱志鑫你没恢复之前，我替你去接你妹。

关系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