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轻轻趴在棠儿肩头，微微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竟这样沉沉睡去。棠儿感觉到肩上的重量，小心翼翼地将皇后安置在床上。她静静地凝视着那张恬静的睡颜，手指不自觉地想要触碰那瓷娃娃般的脸颊，却在即将碰触时猛地缩回，像是被烫到一般。她心中清楚，这样的举动实在不合礼数。然而她未曾察觉，李嬷嬷已经站在门外，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李嬷嬷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悄然退了出去。棠儿瞥见那一角衣摆，心头一紧，急忙跟了出去。穿过长廊，棠儿跟随李嬷嬷来到偏房。李嬷嬷自然知道身后有人尾随，却故作不知，放下手中的流连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她转过身，神色平静地看着棠儿：“棠儿姑娘，跟老奴来这儿，可是有什么事？”棠儿心知肚明，李嬷嬷定是看见了方才那一幕，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李嬷嬷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缓缓说道：“棠儿姑娘，你与娘娘之间的那些事，老奴不会说出去。但你要明白，你与娘娘身份悬殊。即便娘娘不顾世俗眼光，你们仍旧难逃流言蜚语。想必你也希望娘娘能清清白白地度过这一生吧。”棠儿垂下眼帘，语气低沉：“我当然知道，可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守住秘密，我又该如何信你？”李嬷嬷听罢，唇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容：“其实，你的小心思早在丞相府时就被老奴瞧出来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老奴为何从未提过？只因老奴不愿看到丞相府大小姐的名声再受诋毁、谩骂和流言蜚语的侵害。大小姐一身傲骨，怎能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夫人临终前叮嘱老奴，一定要护着大小姐，让她平安活下去……夫人啊，就是怕大小姐再次受伤害！”李嬷嬷的声音逐渐哽咽，眼眶泛红。棠儿听着这番话，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有无奈，也有隐隐的怨恨。良久，她才沙哑着嗓音开口：“李嬷嬷，棠儿恐怕压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了。过几日，请您帮我找个良家，让我嫁了吧。”李嬷嬷闻言，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好，但你也要明白，某些人恐怕不会轻易答应。不如再等些时日，等娘娘掌握了大权，你再做打算，可好？”棠儿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罢了，不过李嬷嬷，此事请您务必守口如瓶，切莫告知任何人，包括娘娘。”李嬷嬷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回到娘娘寝宫，棠儿从柜子里取出针线，决定为皇后缝制一个平安囊。棠儿本就不擅长女红，针线活更是生疏得很。指尖被针扎了一次又一次，鲜血渗出，却始终不及心底的痛楚来得剧烈。好不容易绣完一个图案，皇后便悠悠转醒。棠儿忙端起桌上的茶杯，走近床榻，扶起皇后，将茶杯递到她唇边。皇后喝了一口茶，声音慵懒中透着疲惫：“棠儿，本宫好累啊，李嬷嬷回宫了吗？”棠儿这才想起李嬷嬷早已拿了回来，只得再次前往偏房取回流连香。皇后接过瓶子，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光滑的表面，轻声吩咐道：“今晚本宫还要去乾清宫一趟，你好好照顾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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