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学时日久了，魏冉偷偷摸摸摸索出一套自己的规律来。蓝老先生偏爱宣教，一时讲世家文化，一时又讲什么魂鬼教化。每到讲世家文化时她就偷偷跑出去，或是在藏书阁看书，或是在蓝曦臣那里习琴，倒是进步不小。

这日她刚从寒室回来，一双手刚刚敷了冰，趁蓝老先生不注意溜回了教室。

魏婴哎，你又去哪了？

魏冉去找泽芜君了呀！

魏冉说着，把冷冰冰的双手塞进了魏无羡的脖子里，激的他连连讨饶。

聂怀桑皱了皱鼻子，闻到一股清雅的松木香混杂着魏冉身上原本的梅花头油的香气，若有所思。

云深不知处的香大多都是相同的，比如兰室、藏书阁、还有寒室的会客厅用的都是檀木香，这松香大约是蓝曦臣在内室燃的香。这魏姑娘和泽芜君的关系，居然已经好到如此地步了吗？

蓝启仁……其六必须积累功德，慈心于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

两人的动作有些大，被蓝老先生看了个正着，他轻咳一声，站了起来，手拿戒尺绕到台前，竟走了下来。

魏冉长舒一口气，还好她今天没听蓝曦臣的去藏书楼，不然等下蓝老先生一转，定要发现她根本不在兰室。

蓝启仁……所谓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禄随之……

蓝老先生刚从两人身前转过去，魏无羡飞起两指，将信手划来的一只乌龟贴在了他背上。

这乌龟笔画虽少，却画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随着蓝老先生的动作一抖一抖，煞是有趣。魏冉憋笑憋的花枝乱颤，梅花簪子上的碎玉坠子互相碰撞，发出清灵的脆响。

……遭了，晨起梳妆时她束发用的是一支不带流苏的，以防她逃课出门被人察觉。而现在发上这只是刚刚蓝曦臣给她扎上的，是一支银丝镶红玛瑙的，下头的碎玉坠子是他一粒一粒磨的，触手生温。

好在蓝老先生不过撇了她一眼，严肃道，

蓝启仁不许笑！

蓝忘机这才抬头瞧见那只乌龟，将那破纸攥在手里，对魏无羡怒目而视。

魏冉正了正身子，端起架势拿起笔，正对上蓝忘机的目光。那眼在她脸上扫过，最终落在她脸侧的梅花簪子上。

他识得这簪子。那掐丝和玉坠都是蓝曦臣亲手做的，放在他内室的桌子上已有一两个月，他和叔父都知道。叔父瞧着那簪子许久，最后叹了口气，蓝忘机好奇，问他为谁而做，蓝曦臣却回答说为了一个孩子。

难道就是她么。蓝忘机暗自攥紧了手里的长匣，难道他们兄弟二人的心思，竟是一样的吗？

似是被盯得久了，那粉面桃腮的女孩张了张嘴，蓝忘机看清了她的口型——忘机哥哥，看够了吗？

蓝湛猛的低下了头，从耳尖到脖子泛起一片粉红。魏无羡大惊，往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自家妹妹好整以暇的拨弄着发间的流苏，那簪子已不是早间的那一支了。

魏婴哎，你跟那个小古板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