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一小丑。当然，不是人们常说的处于尴尬地位被戏谑的joker，我想说的是穿上小丑服后，我就是那个食人血肉的杀手鲁诺。为此，玛丽经常在我杀完人后感叹的说我什么职位称呼都比小丑这个疯癫的称呼好。因为我杀人时，并不像其他小丑那般，喜欢嘻嘻哈哈的大笑，为受害者喷溅出的鲜血而疯狂，我除了会眯眯眼睛防止血溅入我的眼睛里，一般不会有多余的表情。
因为他们不是人。虽然他们有着人类的样貌，但也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怪物罢了。而我和他们一样，因为我曾执刀对向生养过我的父母。
“嘿，杀手先生，”优尔斯笑嘻嘻地走过来我抬眼看他。“借个手帕怎么样？” 他的枪管往下滴着血，枪口的血渍成喷溅状，还夹杂着橙黄色的火药和灰白的脑浆。如果没猜错的话，优尔斯保不准是给几个智障点了盏天灯。
我面无表情的给他扔了包纸巾。“喂，你这也太小气了吧，就用用，又不吃了你的。”
我似笑非笑：“我倒是不介意你生吃脑浆。”优尔斯不乐意了：“唉说就说，你咋还恶心人。”我也懒得跟他扯，站起身问道：“玛丽在哪儿？”
玛丽是从废墟里捡到我的人，为我的父母亲亲手缔造了一片玫瑰色的火海，也不跟我多废话，就问了我一句：“走不走？”
我回答的也很干脆：“走。”
毕竟无论她是谁，将我带到哪里，于我而言都无所谓，因为我除了跟着她，无处可去。
“她刚出任务回来，心情很不好，你还是老实待着算了吧。”
我不搭理他，转身进入帐篷内，沿着玫瑰花状的血迹向团长休息处走去。
掀开印着娇艳玫瑰红色的红色帐帘，我果然看见了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玛丽果然在生气啊。
“小丑，那些白斗篷的人又来挑衅了。”说着，玛丽把一张白纸拍到我面前，上面寥寥草草的写了几行字，我皱着眉粗略地读了一下，大致意思就是说我们是一群窝囊废，滥杀无辜等等的陈腔烂调。
我把纸放下，“你生气，真的就只是因为这个么？”我注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猩红色的眸子上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又被抹去，“又或者，你根本就没生气，只是用生气来掩饰你的真正目的。”
后面的那句话我语调平静，是一个陈述句。 果然，她的笑意放大，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她似是怀恋般地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哎不是，你别翻白眼啊？！”
我:“……呵呵。”
玛丽看上去很精明，实际上是个花架子，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的。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这骂我的水分比夸我的水分大一些。
既然意思都被挑明了，那我也就懒得再跟她废话了，于是直接开门见山道:“说吧，你又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杀恶念侵袭者维护社会安全，从而增长自己的经验值，我想很难有干这一行的能去抵住诱惑不去同类相残。毕竟杀同类，也是可以“吃掉”对方的经验值的。我们是除厄师，但同时自己也带来灾厄，这不能说不讽刺。虽然很多人都喜欢干这一石三鸟的勾当，但也有聪明点的人选择抱团取暖的，形成或大或小的团体。
而无论有没有形成团体，所有的除厄师都要服从一个大团体的统辖——也就是总部。
“什么见不得人，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去干。”玛丽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忽又冲我勾了勾手指:“你凑近点，我们小声商量一下。”
走出帐篷，一旁在外等候的优尔斯猴急地蹿上来:“她都给你讲了些什么？没送你玫瑰花啊？”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啊？” 优尔斯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嘟囔了几句类似“区别对待”“不公平”的字眼，我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当初招人的时候可是他看不惯人家当团长，提着枪非要和人家单挑，结果被一枝玛丽从袖口甩出来的玫瑰给整老实了。玫瑰花花瓣的那头精准的射中了他额头的位置，留下一道血印，优尔斯当场中毒休克。
“好好的一朵玫瑰，非得那女人玩成罂粟，血腥玛丽真他娘的可怕。”优尔斯感叹道。我没接茬，只是把玛丽的计划转述了一遍，听的优尔斯直接有些怀疑人生:“你说啥？你要我们去劫人？”
我拉下面具，淡淡地纠正道:“是玛丽。说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但我还是觉得全杀了更方便一些。”
优尔斯:“……”
优尔斯决定放弃打打杀杀的话题，转而问道:“要劫谁？”
“召唤术师，攻击属性，中和等级评价为S。 ”
“我艹，这么强？！”优尔斯惊掉了下巴。我，优尔斯和玛丽都是双S等级，但对一个召唤系术师来说，S级就足以与双S等级的人抗衡。
“不应该啊，这么强的除厄师想不开去白斗篷教？”优尔斯诧异道。“玛丽说是新人，刚加入神教不久，应该好劫，因为忠诚度不高。”听到这里，优尔斯手指抚下枪管上没擦干的一点血渍，小声质问道:“那咋没人劫我？我忠诚度也不高啊……”
我:“因为没用。”
优尔斯:“……”
玩笑归玩笑，优尔斯还是记的有正事没问，于是便道:“要劫的人叫什么名字？”我想起玛丽特意叮嘱我不要告诉优尔斯任务对象的名字，于是道：“无可奉告。”
“为啥？”优尔斯来气了。
“笑话，要是让你知道那新人的名字，你不上人家教堂直接大喊人家名字说我来劫你了才怪。”正当优尔斯想找我理论时，一个美艳的年轻女人从帐篷里出来，朝优尔斯挑眉道。正是玛丽。她现在已经带上了皮质手套，踩着棕色马丁靴，一头长发也束到了耳后。优尔斯本来还想再嚷嚷什么，一看玛丽挑眉又乖乖的闭上了嘴。他可不想再来一枝玫瑰。
“今天天气很好，是个恐吓人的好日子。”
“恐吓是假，主要目的还是劫人吧。”
“额这……嘿嘿，二者兼有之嘛。”玛丽戴上高筒帽，随后打了个响指，魔术高帽便缩成了一顶鸭舌帽。
“出发吧 ，我们嗜血马戏团早就缺驯兽师了，现在，就让我们把他从邪恶的神教组织里拯救出来！”
我看着笑得一脸邪恶玛丽 ，心说拯救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那个新人绝对不会从玛丽的笑容里联想到救赎这个词。但也无所谓了 我正好也想会会这个S级驯兽师，借此来打发这些无聊的日子。
说话间，我们一行人悄悄地潜入了神教的管辖区域。我们紧紧地贴在教堂的阴影处，窥查着外面的动静。
“巡逻的人还不少嘛。”放倒了两个守卫后，优尔斯搭手望向教堂。“小萌新搁哪呢？”
玛丽伸手按住蠢蠢欲动的优尔斯，凝神观察教堂里的情况，我也仔细的打量着这座陌生的教堂。整个教堂大部分是用大理石铸造的，少几处地方用的是汉白玉。教堂内部灯火通明，给人一种森严的感觉。
“里面差不多有十个人在巡逻，小丑，你先过去。”我点了点头，刚要潜伏进黑暗里，肩膀就被玛丽给抓住了。
我扭头看向她 。“敲晕就行，别随便杀人。”
我哑然，打了个手势让她放心，随后便拽出氢气球让它带我飞到了走廊的天花板上 ，因为氢气球具有隐身功能，所以我并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我悬在天花板上，俯身查看脚下的动静。不一会儿，我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袍子的神父。我松开氢气球，从天花板上一跃而下降落在他的身后，不及他转头便一记手刀将他劈晕，弄出动静后有立刻伸出手让气球把我重新带回天花板，等待下一个闻讯前来的受害者。如此反复了几次，走廊里的巡逻几乎都被我给清干净了。
我将被敲晕的那几个人拖到阴暗处，然后将一个身形和我差不多的的人的衣服给扒下来换上，又扒下来两套衣服连着我换下来的小丑服一起塞进了玛丽给我的储物魔方里。
我拐到一处转角，正想回去时，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了。
“喂，站住。”我吃了一惊，停住了脚步，但转过头来时脸上已经带上了得体的笑容:“有什么事吗？”
那人仔细地浑身打量了我一遍:“看着这么眼生……你是谁？”我笑容不变，信口胡诌道:“布鲁斯，新来的。”
来人漂亮的淡金色眸子怀疑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道:“口令。”
“月圆之夜。”
那人松了口气，原本戒备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转而微笑道:“抱歉 我也刚来没多久 ，所以认得人不全。但听说最近有些团想要过来劫人，所以不得不防一些。我叫三英， 很高兴认识你。”说着，他便友好地朝我伸出手。我“嗯”了一声，伸手回握了一下 。
转身正欲离去，脖子间不出意外地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给抵住了。
“别动。”身后的人冷声喝道。
我笑了。下颔一动，随着“嘎崩”一声，衔在牙尖的报警纽扣应声而碎。
我无视横在颈前的匕首，扭头对上三英冷的仿佛淬了冰的眼眸。“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三英。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锋利的匕首在我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线，一滴血从血线中溢了出来。
三英并不说话，只是在感触到匕首划破皮肉时下意识地将抵在我颈间的匕首放松了些，又忽地抓紧。
妇人之仁。
我在心中嗤笑，一看就是没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见他不回答，我便自顾自地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应该是气味吧。我身上没有圣水的气味。”
神教里的人刚入教的人都会参加一种入会仪式，接受神的洗礼，身上会被神父从头到脚地淋一遍圣水。而我刚刚说自己是新人，身上却没有淋过圣水，普通人可能会被蒙蔽过去 ，但我千算万算就是忘记了眼前的人是一个鼻子堪比动物般灵敏的召唤系术师——还是动物系的。
真是好巧不巧。
三英不接话，只是手上的力道又不觉又重了一些。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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