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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冥河渡

命绦归墟

暴雨如注,晏临霄的电瓶车在荒郊野岭抛了锚。手机屏幕被雨水打得模糊不清,黄泉导航的箭头却固执地指向断崖下的黑河。青铜铃铛在雨衣内袋震颤不止,频率与崖底传来的渡船号子诡异同步。

"最后一班渡船——"

苍老的吆喝声刺破雨幕。晏临霄的幽冥瞳自动聚焦,看见断崖下根本不是河流,而是翻涌的忘川黑水。朽木渡船上挂着盏幽绿灯笼,摆渡人蓑衣下露出半截机械脊椎,金属关节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保温箱突然弹开,昨日城隍庙的三捆香烛自动燃起。青烟在雨中凝成箭头,直指渡船甲板上一滩暗红污渍。摆渡人抬起斗笠,露出半张布满电路纹的脸:"活人走阳关道,死人渡冥河桥,送快递的......走黄泉栈道。"

船桨搅动黑水的刹那,河底浮起无数苍白手臂。晏临霄的右眼突然刺痛,幽冥瞳解析出恐怖真相——那些根本不是手臂,而是由快递单卷成的傀儡指节,每根指节上都印着【甲子年七月半·签收失败】的猩红印章。

"你的货呢?"摆渡人机械臂突然伸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抓向保温箱。晏临霄侧身闪避,青铜铃铛震出的声波在黑水上炸开涟漪。九尾虚影尚未成形,摆渡人的蓑衣便被掀开,露出脊椎处镶嵌的青铜罗盘——盘面刻满所罗门密文,正吸食忘川水汽疯狂转动。

渡船猛然倾斜,黑水漫上甲板。晏临霄的幽冥瞳穿透水面,看见河底沉着成片的冷链货柜。某个货柜的电子锁突然爆开,裹着冰碴的克苏鲁触须破水而出,腕足上的吸盘竟是微型扫描器,直扑他胸前的工牌。

"小心签收!"

泠鸢的AI警报从手机炸响。晏临霄抓起燃烧的香烛掷向触须,冥火遇水暴涨,在黑水上烧出快递单形状的真空带。摆渡人趁机甩出锁链,机械脊椎迸发火花:"抓住链子!下面那群东西饿了三百年!"

触须群在黑水中扭曲成快达logo的形状,货柜接连爆炸。晏临霄在颠簸中瞥见某个敞开的货柜——里面冻着穿青丘服饰的古人,他们手中紧握的,赫然是现代款式的扫码枪!

"墨守拙的初代员工。"摆渡人冷笑,机械臂突然插入黑水,"当年签了永生契约,如今成了活体导航仪......"

渡船在风暴中解体,晏临霄坠入忘川的瞬间,青铜铃铛吸饱冥水骤然沉重。他的幽冥瞳被黑暗激活到极致,右眼齿轮倒转间,看见河底矗立着青铜鼎群——每尊鼎都延伸出光缆,连接着现代物流中心的服务器机柜。

黑水灌入鼻腔的刹那,有双手从背后环住他。月白旗袍的衣角在幽暗中泛着冷光,泠鸢的本体意识竟在忘川深处苏醒:"别呼吸,这些是记忆清洗液......"

 

泠鸢的指尖触到晏临霄眉心,荧蓝脉络瞬时爬满他全身。忘川黑水在幽冥瞳的解析下褪去伪装——每一滴都是沸腾的数据流,裹挟着被清洗的快递员记忆。河底货柜的克苏鲁触须突然僵直,吸盘上的扫描器集体转向,将青黛的机械脊椎锁定为目标。

"抓住这个!"青黛甩出青铜罗盘,所罗门密文在空中织成光网。晏临霄的妖化右臂贯入罗盘中心,鳞甲与齿轮咬合的刹那,整条忘川的流向骤然逆转。黑水裹着货柜冲天而起,露出河床底部巨大的青铜阵图——那竟是快达公司的初代物流编码,每一道凹槽都流淌着青丘族人的妖血。

"这就是黄泉导航的真相......"青黛的机械脊椎裂开缝隙,弹出一管荧蓝液体,"喝下孟婆汤,否则你会被数据流同化!"

晏临霄仰头饮尽,剧痛从喉间炸开。幽冥瞳的青铜齿轮突然停转,视野中浮现出导航界面——忘川化作纵横交错的物流网,每个节点都闪烁着甲子年的日期戳。他本能地拧动并不存在的油门,周身黑水竟自动分流,在河底辟出一条荧光航道。

"左满舵!"泠鸢的警告与青黛的指令重合。晏临霄操控罗盘急转,妖化右臂撕开扑面而来的触须群。某个断裂的吸盘溅出黏液,在空中映出恐怖画面:墨守拙站在青铜阵图中央,正将初代妖王的尾骨插入克苏鲁胚胎。

货柜在碰撞中接连爆炸,冷冻三百年的初代快递员尸体苏醒。他们手持锈蚀的扫码枪逼近,喉咙里挤出电子音:【检测到第44号实验体......执行清除程序......】。青黛的机械脊椎突然解体,化作万千青铜铃铛组成防御阵,所罗门密文在铃铛表面流转如星轨。

"用导航撞开阵眼!"泠鸢的虚影握住晏临霄的手,共同转动罗盘。黄泉导航界面突然弹出猩红提示:【是否启用禁术·溯回?】。妖血在孟婆汤刺激下沸腾,他毫不犹豫按下确认键——

忘川河水瞬间蒸干,众人坠入甲子年七月初七的青丘祠堂。晏临霄看见年轻的泠鸢正在烛光下书写快递单,而祠堂梁柱上缠绕的光缆,分明连接着现代物流中心的服务器!

"原来那天你就......"他的话被爆炸声打断。墨守拙的机械臂穿透时空屏障抓来,腕部所罗门封印亮如烈日。青黛突然扑向封印核心,机械脊椎迸发最后的能量:"记住!黄泉导航的终极密码是......"

她的声音被数据洪流淹没。晏临霄在时空震荡中抓住关键画面:青黛的脊椎残片刻着【所罗门第44号容器】,而忘川河底的青铜阵图正被克苏鲁触须改造成归墟之门。

手机突然恢复信号,黄泉导航弹出新提示:

【成功掌握基础模式】

【解锁技能:忘川潜航(每日限一次)】

回到现实的渡船上,青黛已化作青铜雕像。她的机械脊椎变成一枚罗盘钥匙,静静躺在晏临霄掌心。忘川黑水退潮后显露的河滩上,密布着来自世界各地神殿的残骸——奥林匹斯石柱、北欧符文碑、甚至半截东方斩龙台,全都被打上了快达公司的冷链标签。

泠鸢的虚影在晨雾中消散前,将鎏金步摇插入他发间:"该给三百年前的我们......送最后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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