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阿弥这一趟远门,倒是没白走,学回来不少本事啊。”
他的语气似调侃,又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欣然,仿佛在品鉴一件久未谋面却愈发精巧的艺术品。
花弥轻哼一声:“好歹是跟在神医身边,行医问药多年,久病成医,我总得懂一些皮毛不是?”
话说到这儿,萧若风的脉象她已全然熟悉。
眼见她眉头越皱越紧,萧若风终究忍不住,腾出另一只手,指尖轻缓地替她抚平那蹙起的眉心:“美人颦眉,虽添几分清愁之美,却让人心头沉甸。”
“王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打趣我呢?”花弥嗔怪似地瞪了他一眼,“你这脉象分明是药石无医,我让她来给你瞧瞧?”
“你说的是那位神医朋友?”萧若风隐约有了猜测,“她能治好?”
“若是一年前的话,她有七成;若是半年前的话,她有五成;若是三个月前的话,她有三成;可如今却只有一张了。”花弥语重心长地叹道。
回过头来,她眼中满是不解:“为何不传信给我?”
若是早一年医治的话,他的处境也不会走到如今这般药石无医的程度。
——他这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一年前,我从西域三十二佛国归来,却并没有找到你说的那味药引。”
“彼时,天启城有了新的动乱,我不得不出手摆平,因此耽搁了。”
听着这话,花弥反倒是更加不解了,“有什么事情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
“王爷,风秀于林,木必摧之。”
“您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该做一个闲散之人。”
“否则的话,上头那位是会怀疑的。”
面对花弥如此苦口婆心的劝告,萧若风却不赞同,他摇着头,目光坚毅,语气更是笃定:“哥哥不会怀疑我的。”
花弥瞧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还当自己的兄长还是从前的那个会为了维护他而对抗所有人的萧若瑾。
“王爷,人心不古。”花弥从广袖中取出一枚玉瓶,放在他的手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会变的。”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也终将被那个位置所驱使。”言罢,她施施然起身,“我还有事,且先告辞。”
“去吧。”萧若风收了那枚玉瓶,却没有强行挽留她。
如今这天启城面上风平浪静,可背地里却是早已经水深火热。
他也不好留他她太久,否则容易拖累到她。
......
出了王府,花弥便打道回府,去了自己在这天启城中购置的雅静小院。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花弥本欲合衣睡下,却在熄灯时,察觉到窗外掠过了一抹黑影。
“谁?”她紧盯着那窗纸,眼中满是狐疑,“出来!”
“美人是在喊我吗?”苏昌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身后。
见有人前来,花弥不由得一怔,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错愕:“怎么是你?”那双如秋水般澄澈明亮的眼眸里,波光微动,仿佛泛起了一圈圈困惑与惊讶交织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