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警示

慧明法师听完，闭目沉思良久："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柳如眉的怨灵已经不完全是她自己了，三百年的仇恨扭曲了她的魂魄。她确实需要一个替身，但未必是你..."

"什么意思？"许明远急切地问。

"你与她的联系，不止于祖上的恩怨。"慧明法师直视许明远的眼睛，"你能看见她，听见她，是因为你们前世有未了的缘分。"

许明远如遭雷击："前世？"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慧明法师取出一串佛珠，缓缓拨动，"我观你面相，前世应是柳如眉的未婚夫，在她遇害前就因病去世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对你有特殊的...情感。"

许明远想起镜中柳如眉看他的眼神，那种复杂的情绪突然有了解释。但另一个问题更紧迫："法师，如果我明晚去池塘，会怎样？"

"两条路。"慧明法师竖起两根手指，"一是你成为替身，承载她的怨气而死，她则得以超生；二是你助她完成复仇，但三百年的怨气必须有个去处...很可能会波及无辜。"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慧明法师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符："这是大悲咒符，可暂时封印怨灵。但代价是...柳如眉将永世不得超生，你的诅咒也无法解除。"

许明远陷入痛苦的抉择。当晚，他回到店里，将铜镜摆在桌上，两枚血色玉佩放在镜前。月光下，玉佩内部似乎真的有液体在流动，像是不干的眼泪。

"柳如眉..."他轻声呼唤，"你能听见我吗？"

镜面泛起涟漪，柳如眉的脸慢慢浮现。这次她没有流血泪，面容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温柔："你知道了...关于我们的前世。"

许明远点点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柳如眉苦笑，"前世你叫陈瑜，是个书生。我们本约定在你秋闱后成亲，你却一病不起...你死后第二年，我就遭了赵德昌的毒手。"

许明远的心脏剧烈跳动，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青石板路，书院的钟声，一个穿绿裙子的少女在柳树下对他笑...

"明远，明日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将永别。"柳如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这三百年来，我恨过许多人，唯独没有恨过你。即使知道你祖上是害我的帮凶..."

许明远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将手贴上了镜面。令他震惊的是，他的手竟然穿过了镜子，触碰到了柳如眉的脸！虽然冰冷，但确确实实是肌肤的触感。

柳如眉也愣住了，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像只猫一样轻轻蹭着他的手掌："三百年了...第一次感受到人的温暖..."

在这一刻，许明远做出了决定。他收回手，坚定地说："明天我会去池塘。但不是为了做你的替身，也不是为了让你继续被仇恨束缚。我要找到第三条路——让你解脱，也让诅咒终结。"

柳如眉睁开眼，目光复杂："明远，有些事不是善意就能改变的。三百年的怨气...太深了。"

"相信我一次。"许明远拿起一枚玉佩，"就像你说的，我们前世没来得及好好告别，今生至少让我试试。"

镜中的柳如眉凝视着他，良久，轻轻点了点头。镜面恢复平静后，许明远取出慧明法师给的黄符，犹豫片刻，还是将它放进了口袋。

他知道，明天将是一场与时间和命运的赛跑。要么找到让柳如眉安息的方法，要么...成为她三百年怨气的牺牲品。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