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里已是傍晚。许明远直接上楼查看那面镜子，发现它不知何时从墙上掉了下来，镜面朝下扣在地板上。他记得明明挂得很牢固。

小心翼翼地翻转镜子，许明远倒吸一口冷气——镜面上出现了几道新鲜的裂痕，形成一个扭曲的"怨"字。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却听见楼下传来风铃声。这个时间，店应该已经关门了。

许明远下楼查看，店里空无一人，但柜台上的账本被翻到了最新一页，上面多了一行娟秀的毛笔字：

"镜中花，水中月，皆是虚妄；生者泪，死者恨，俱为真实。"

字迹墨迹未干，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许明远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账本。他猛地回头，仿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后快速掠过，带起一阵阴冷的风。

当晚，许明远决定把镜子锁进储藏室。他刚拿起镜子，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啜泣声从镜中传来。

"你听见了，对不对？"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语，呼出的气冰冷刺骨。

许明远手一松，镜子差点摔落。他死死盯着镜面，那里映出他的脸，却慢慢变成了一个女子的面容——柳叶眉，杏仁眼，嘴角有一颗小小的痣。

"柳...如眉？"他颤抖着问。

镜中女子的眼睛突然流下血泪："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记得我的名字..."

许明远后退几步，撞翻了茶几。茶杯摔碎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再看镜子时，里面只有他自己惊恐万状的脸。

他抓起车钥匙冲出家门，开车直奔城郊的清泉寺。寺里的老住持慧明法师是他父亲的老友，或许能帮他解决这个麻烦。

深夜的山路雾气弥漫，许明远开得很慢。后视镜中，他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坐在后排座位上。

"停车..."一个女声幽幽地说。

许明远猛踩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颤抖着回头，后座上空无一人。

"幻觉，都是幻觉..."他自我安慰道，却再也不敢看后视镜。

到达清泉寺时已是午夜。慧明法师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看见面色惨白的许明远。

"法师，救我！"许明远抓住老和尚的衣袖，"我可能...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慧明法师将他引入禅房，听完他的叙述后，长叹一声："许施主，那面镜子是'冤孽镜'，能照见亡者的怨气。柳如眉的魂魄附在上面，等待复仇的机会。"

"我该怎么办？"许明远声音嘶哑。

"解铃还须系铃人。"慧明法师递给他一串佛珠，"明日带镜子来，老衲为你做场法事。今夜你先回去，切记不要直视镜面。"

回程的路上，许明远不断默念佛号。到家后，他径直走向储藏室，却发现门大开着，镜子不翼而飞。

"怎么可能..."他翻遍整个房子，最后在卧室找到了它——镜子被端正地挂回原处，镜框上的人脸全都变成了哭泣的表情。

许明远想起慧明法师的警告，不敢直视镜面，用一块黑布将镜子蒙住。刚做完这些，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

"喂？"他犹豫地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女子的哭声，夹杂着模糊的话语："...为什么...不看我...你也嫌弃我吗..."

许明远慌忙挂断，却发现手机屏幕上全是血红色的手印。他冲进浴室，拼命洗手，抬头时却在镜子里看见身后站着那个清代装束的女子。

她缓缓抬起惨白的手，指向许明远的后背："你...背上...有东西..."

许明远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物。再回头看镜子，女子已经贴到他身后，腐烂的脸几乎碰到他的脸颊。

"找到...我的...眼睛..."她呢喃着，黑洞洞的眼窝里爬出几只蜈蚣。

许明远发出一声尖叫，夺门而出。他在24小时营业的咖啡厅里熬到天亮，然后立刻驱车前往清泉寺。

初见异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