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光柱中，青璃的镜鳞片片剥落。
新生的躯体左半慈悲如菩萨，右半狰狞似罗刹。她抚过自己分裂的脸庞，轻笑出声："善念嫌我太疯，恶念嫌我太软……如今终于完整了。"
凌霄的锁链还插在她心口，却已被染成幽蓝色。战神剧烈挣扎："你明明被抽离了……"
"情丝？"镜灵俯身，慈悲的那半脸贴近他，"可没人说过，镜灵不能自己长出新的呀。"
她突然暴起发难，十二根冰棱将凌霄钉穿在冰川上。动作狠厉，语气却温柔："当年在昆仑，你偷偷给我送甘露时……可没这么凶呢。"
晏的神力在此时轰至，却被镜灵袍角自动吸收——那上面正交织着从她记忆里抽离的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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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晏的白发因神力枯竭转为灰白，"那些记忆是——"
"是我的。"镜灵温柔地纠正，"你不过是个容器，暂时保管它们罢了。"
又一段记忆被抽离：明霄在轮回台前为她系上红绳。晏跪倒在地，突然想不起那个银发神君的名字。
风雪中突然传来脚步声。
猎户装扮的男子踏雪而来，粗布麻衣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手中红绳如活蛇般窜出，死死缠住镜灵抽取记忆的手。
"阿晏。"他唤道，声音与三千轮回里如出一辙，"回家了。"
晏茫然抬头，却见他心口透出熟悉的光芒——那是本应藏在她指环中的神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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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凌霄突然大笑。
"果然……你还是选了这条路。"战神震碎自己心脉，金血化作锁链捆住镜灵，"快走……她不是混沌……"
镜灵捏碎他头颅的动作优雅如拈花："真吵。"
凌霄残破的唇却还在蠕动，晏通过唇语认出最后三个字：
"你才是"
萧景珩趁机拽起晏逃离。他的木屋藏在冰川裂缝里，推门瞬间，三千红绳齐齐发出共鸣般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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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晏触碰最近的一根红绳。
绳结展开成画面：书生打扮的萧景珩在雨夜狂奔，怀中紧抱被撕碎的婚书；
下一根红绳：将军装束的他从尸山血海里挖出一面铜镜，镜中映出晏沉睡的脸；
最旧的那根已经泛黑：明霄跪在昆仑禁地，亲手将自己的神核剖成两半……
"你每忘我一次，我就重编一根。"猎户擦去她眼角冰渣，"还好，这次终于赶上了。"
屋外突然地动山摇。镜灵的声音响彻北境：
"晏晏，你以为红绳是谁教他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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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痛的不是遗忘，而是被记住的人亲手擦去痕迹。"
——《鉴世书》·第二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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