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份新奇还没焐热,剧烈的孕吐便接踵而至。
一碗精心熬制的仙粥刚喝两口,胃里便翻江倒海,她踉跄着奔到净盆边,吐得眼泪直流,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东华守在一旁,递帕子、顺气、温着水,眉宇间满是焦灼,她却连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
吐到最后,嘴里发苦,喉咙发紧,她瘫坐在软榻上,望着东华忙前忙后的身影,忽然就红了眼眶。
原来怀一个孩子,是这样难的事。
折颜翻过她一只手熟练给她把脉。
片刻后收回手:“没什么大碍,只是孕期耗损过甚,气血略虚罢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从袖中取出一个莹白瓷瓶,递给一旁的东华,嘱咐道:“这是凝神补气血的丹药,药性温和,一日一颗,让她随温水服下,过些时日气色便能缓过来。”
东华接过瓷瓶,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瓶身,眉头微蹙:“只需如此?她近来总说乏力,夜里也睡不安稳。”
折颜瞧他这副紧张模样,忍不住打趣:“你这做夫君的,如今比她这当事人还焦虑。
放心,有你日日输送灵力,这孩子安稳得很,她身子底子本就不差,不过是怀这小家伙费了些劲,补些气血便无大碍。”
他顿了顿,又看向知鹤,温声道:“平日里也别总躺着,天气好时让东华陪你在多走走,晒晒太阳,对身子也好。”
知鹤乖乖点头,看着东华小心翼翼将瓷瓶收好,还不忘瞪了眼她的小腹。
这一幕看得折颜好笑不已。
想当年,东华在四海八荒也是出了名的冷硬,万年不变的冰块脸,连天君见了都得让三分,谁能想到他会有这般光景?
他轻咳一声,打趣道:“东华,你这对着肚子‘训话’的模样,可比当年在九重天排兵布阵时上心多了。”
东华头也没抬,指尖依旧轻轻覆在知鹤腹上,似在感受那细微的胎动,只淡淡道:“他是我与鹤儿的孩子,自然不同。”
那语气里藏不住的珍视,让折颜笑了笑便不再多言。
自折颜留下丹药,东华便把“一日一颗”记成了铁律,每日清晨总会亲自倒好温水,将丹药递到知鹤唇边。
知鹤起初还觉得麻烦,后来倒也习惯了这份被人放在心尖上的妥帖。
有时她赖床不起,他便坐在床边,耐心地等她睁眼,声音放得极柔:“乖,先吃药。”
日子久了,她的气色果然好了些,不再是先前那副苍白虚弱的模样,脸颊渐渐有了红晕,连带着精神也足了。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东华扶着她在太晨宫的花园里散步。
知鹤走得慢,手轻轻搭在隆起的小腹上,忽然“呀”了一声。
东华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眼底漾着笑意,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腹上:“你听。”
不过片刻,东华便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轻微的胎动,像是小鱼在水里轻轻摆了摆尾巴,细微却清晰。
他猛地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怔忡,随即是难以言喻的欣喜,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他……动了?”
“嗯,”知鹤点头,脸上满是温柔,“方才踢了我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