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血腥味灌进领口,晏清臣背靠断崖,数着仅剩的三支弩箭。崖下传来铁索碰撞声,锁天盟的追兵正在搭建登云梯。
"还剩半刻钟。"云无垢指尖凝出星芒,在岩壁刻下防御阵纹,"我的灵力只够发动一次星移阵。"
晏清臣擦拭着木匣上的血渍。昨夜那场遭遇战,他强行催动青铜骰子的离火卦,烧毁了整片松林。此刻右臂遍布灼痕,稍一动弹就渗出淡金色血珠——云无垢说这是熵武学侵蚀脏腑的征兆。
号角声撕裂晨雾。七架铁鹞子从云层俯冲而下,翅刃刮起罡风。锁天盟长老站在领头的机关兽头顶,黑袍绣着九重锁链。
"交出璇玑钥,允你入锁天棺。"长老的声音经过铜管扩音,震得山石簌簌坠落。
晏清臣扣动弩机,箭矢穿透铁鹞子的琉璃眼。机关兽歪斜着撞上山壁,却在坠毁前射出臂粗的透骨钉。云无垢挥袖布下光幕,钉子却在触及屏障时自爆,毒烟瞬间腐蚀了阵纹。
"是墨家霹雳堂的雷火弹!"云无垢脸色煞白,嘴角溢出血线。补天术的反噬让她鬓角生出白发。
晏清臣将青铜骰子按进崖壁凹槽。六十四卦虚影浮现,坤位突然亮起血色。他想起父亲教过的卦辞——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抓稳了!"他揽住云无垢的腰,纵身跃向深渊。追兵的惊呼声中,崖壁卦象绽放金光,托着二人滑向对面孤峰。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整片断崖被雷火弹炸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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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裂痕**
孤峰古松下,晏清臣用衣摆蘸溪水清理伤口。水面倒映着云无垢苍白的面容,她正在用金针封住自己心脉要穴。
"为什么锁天盟称你为璇玑钥?"
云无垢拔出发簪,青丝如瀑散落:"因为我的眼睛..."她忽然顿住,惊恐地望向晏清臣身后。
参天古松的阴影在蠕动。树干裂开漆黑豁口,锁天长老踏着虚空走出,九重锁链在身后交织成网。
"很精彩的坤卦遁术。"长老鼓掌,锁链碰撞出催魂魔音,"可惜整座山都是锁天阵。"
晏清臣拔刀的手突然僵住。家传的"破军七式"像是被抹去般,脑海中只剩残影。他猛然醒悟——连续使用熵武学,终于烧掉了某段重要记忆。
锁链如巨蟒缠来。晏清臣本能地使出陌生招式,刀锋竟引动山风化作龙卷。这分明是昨夜云无垢灌输的补天族剑法,此刻使来却比家传武学更顺手。
"小心!"云无垢的惊呼与利刃入肉声同时响起。晏清臣低头看着胸口的透骨钉,终于记起自己忘了什么——破军七式中最关键的燕回身。
锁链趁机缠住木匣。长老狂笑:"璇玑钥归位,天道终将..."寒光闪过,他的头颅突然飞起,眼中还凝固着惊愕。
青羽雀落在晏清臣肩头,喙间叼着染血的柳叶刀。云无垢跌坐在地,胸前日月纹暗淡无光:"这是最后的补天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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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星移**
月光照亮山洞时,晏清臣发现自己忘了三件事:母亲临终时说的话、父亲最爱的酒名、以及云无垢的眼睛为什么变成灰色。
青铜骰子在篝火旁疯狂旋转。云无垢用染血的手指在沙地画出星图:"当四辅星偏移至危宿,璇玑墟的入口会在..."
骰子突然炸裂,碎片组成全新卦象。晏清臣怀中的木匣剧烈震动,吐出半块青铜罗盘。指针逆时针飞转,洞外星辰竟随之移位。
"有人在篡改星轨!"云无垢咳出血沫,"快用你的血...点在开阳星位..."
晏清臣咬破手指按向星图。沙地腾起光柱,映出空中旋转的星门。他看到门内漂浮着青铜城池,街道上行走着身披甲骨的人影。
锁链破空声再度传来。两人对视一眼,纵身跃入星门。最后一刻,晏清臣瞥见云无垢腕间锁链疤痕泛着金光,与青铜城池中央的巨柱如出一辙。
星光吞没他们的瞬间,青羽雀化作流光没入木匣。追兵射出的透骨钉撞上星门,激起涟漪中浮现三个古篆——正是晏清臣已经遗忘的,父亲失踪前写下的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