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希单膝跪在原地,保持着握笔的姿势,浑身肌肉绷紧,丝毫不敢放松。
冰冷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时希[成功了?暂时安抚住了?]
时希[这四个扭曲的存在,竟然真的被这粗陋不堪的涂鸦所吸引?]
她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她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安抚花翎。
时希哭什么呢这是?
时希我画的……有这么丑吗?
花翎(一个劲地摇头)
时希好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时希我去看看情况。
花翎(点头)
手电光束在地面和四张床上快速移动。
菌丝怪物头部菌毯的翻涌明显平息了许多,裂开的黑缝微微闭合。
那些疯狂蔓延的菌丝大部分都收敛了回去,只有少数几缕还在地面上那道白色蜡痕附近缓缓蠕动,像在舔舐残留的气息。
那股浓烈的土腥味淡了不少。
干瘪怪物那深陷的眼洞黑洞依旧“注视”着那道暗红色的蜡痕,方向凝固,没有丝毫转动。
整个干瘪的躯体像一具被钉在原地的木乃伊,散发着死寂的寒气。
肉瘤怪物被子下的起伏缓慢而稳定,巨大的轮廓不再试图顶破束缚,只是有规律地搏动着,像一颗沉睡的、病态的心脏。
三只眼睛的怪物被子下的三个凸起一动不动,但那种冰冷的“注视感”并未消失,反而更加集中地落在那三个深绿色的点上。
被单下的“目光”似乎带着一种审视,和一种……挑剔?
花翎(终于平静了下来)时、时姐姐……
花翎终于冷静下来,她的心声反映着她此时的状态,嘶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更深的不安。
花翎[它们…它们不动了?]
花翎[我们……]
花翎[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双腿发软,又滑坐下去,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腕上残留的菌丝。
时希暂时。
时希吐出两个字,声音同样干涩紧绷。
时希安抚是暂时的,规则的核心是“陪伴”和“只画它们想要的”。
时希而且别忘了,我们还要到这间病房里给空床位唱摇篮曲呢。
花翎[那……这几道应急的涂鸦能维持多久?]
花翎[它们会不会很快厌倦?]
花翎[或者…要求更多?]
时希这就不得而知了。
时希的目光落在地面上,离花翎不远的那本脏兮兮的粉色日记本。
它刚才被菌丝触碰过,封面边缘还残留着几点湿滑的灰白痕迹,但整体完好。
时希和护士站一样,又是一本笔记本……
时希这里面……又会写着什么内容呢?
烈焰熄灭后的房间,宛若被黑暗吞噬的残垣,一片焦黑的景象笼罩眼前。空气里弥漫着炭火与灰烬的气息,仿佛每一丝氧气都被灼烧殆尽。
寂静如潮水般涌来,沉重得令人窒息,连最细微的声音似乎也被这片废墟吸收殆尽。
墙壁上斑驳的烟痕诉说着火焰曾经的肆虐,地板上散落的焦屑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