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烬千机·血弈璇玑劫
鎏金香炉里飘出的青烟在砚台凝成鹤形，夜御尘执起犀角笔，蘸着我腕间沁出的朱砂血，在宣纸上勾画调香步骤。他玄色衣袖掠过我颈侧时，佛珠上第七颗檀木珠突然裂开细纹，露出里面浸泡雄黄酒的砒霜晶粒。
"取三钱白降丹混入龙涎香，文火慢焙时要逆时针转动沉香木匙。"哥哥指尖的薄茧擦过我耳垂，突然扣住我试图偷换毒药材的手腕，"上次你在犀角杯底刻蚀的暗纹，倒让御史台折了两个暗探。"
我佯装吃痛松了冰瓷刀，任由淬了断肠草的刀刃坠入香灰。当啷声响中，鎏金香炉第三圈莲纹突然逆向旋转，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出户部尚书昨夜亥时的行踪——那分明是用我裙裾沾染的磷粉拼成的星图。
"哥哥教的融香手法，可比刑部烙铁温柔多了。"我旋身踢翻青玉案，看着碎瓷片在空中拼成篡改的盐税账册。袖中暗藏的蔷薇硝趁机洒向雕梁，赤眼蝙蝠衔着燃烧的假银票直扑哥哥眉心。
夜御尘喉结处的幽蓝疤痕突然渗出盐粒，他擒住我后颈的锁魂纹，将我的脸按进沸腾的香汤。剧痛中我看到自己的倒影扭曲成七岁模样，那年他握着我的手，用淬毒银针在《洗冤录》上批注砒霜用量。
"呼吸乱了。"他忽然含住我滴血的指尖，盐引灰混着犀角粉渡入我喉间，"当年母亲用雪水煮你胎发时，可没教过这般拙劣的投毒手法。"
我蜷在沉香木柜的阴影里笑得发抖，腕间暗藏的冰针已挑破他腰间玉带。二十七颗檀木珠滚落满地，每颗都嵌着不同年份的漕运暗账。当第七颗珠子卡进青铜鹤炉的莲心时，我藏在襦裙的雄黄粉突然腐蚀出新的生辰八字。
地面裂开的瞬间，夜御尘玄色衣摆突然缠住我脚踝。我们坠入密室时，井壁磷火映出交叠的身影，恰似他教我临摹《驯鹤图》那夜，用朱砂笔在我脊背勾画三省盐道图。
"这枚獬豸印要用活人血淬炼。"哥哥染毒的指尖划过我锁骨，在锁魂纹上烙下滚烫星轨。我佯装瑟缩着贴近他心口，藏在齿缝的冰片已吹向他突跳的太阳穴。
鎏金香炉突然在头顶炸裂，二十七道莲瓣机关洞开。飞溅的香灰里，我们交握的手掌正在拼合新的盐引密匙——我的血珠凝成北斗天枢，他的佛珠灰烬汇作瑶光，而中间缺失的那颗玉衡星，分明是母亲棺椁上第七根七星钉的形状。
"念儿可知这炉香为何泛蓝？"夜御尘忽然撕开我素纱襦裙，看着雄黄粉在雪肤上灼烧出漕运暗码，"你及笄那年埋在合欢树下的那坛女儿红，昨夜刚喂饱了御史夫人的蛊虫。"
井水倒灌的刹那，我腕间的锁魂纹突然渗出朱砂泪。哥哥喉间溢出的血珠坠入漩涡，与磷火交织成新的《洗冤录》残页。那上面用黄柏汁写的，分明是我周岁抓周时攥住的玉如意暗格里的盐商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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