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沉沦与共
我跪坐在紫檀茶榻上，指尖摩挲着翡翠茶盏的冰裂纹路。夜御尘正在演示点茶技法，玄色广袖拂过鎏金茶筅，水汽氤氲间，我数着他手腕佛珠转动的次数——每当转到第九颗珊瑚珠，他后颈的筋脉就会微微抽动。
"手腕要平。"他突然握住我的手，玉竹茶匙戳进抹茶粉里，"就像你往茶粉里掺砒霜时那样稳。"
我故意抖落半匙茶粉，看青灰粉末洒在他雪白的中衣上，"哥哥教得真好，连念儿三日前换了熏香配方都知道。"茶筅搅动时，我腕间的银铃铛蹭过他腰间玉扣，叮当声恰好盖住冰裂纹茶具的轻颤。
夜御尘捏着我的后颈将茶汤灌进喉咙，温热的液体滑过喉管却在胃里凝成寒冰。我蜷缩着咳嗽，趁机把藏在舌底的蔷薇花瓣吐进他袖袋——那上面浸着能让镇魂香失效的蛇毒。
"藏书阁。"他拭去我唇边水渍，指腹重重碾过昨夜咬破的伤口，"今日抄《盐铁论》。"
朱漆回廊的穿堂风掀起我杏色裙裾，经过西厢房时，我忽然拽住夜御尘的蹀躞带。镶着东珠的革带扣应声而落，滚进廊下青砖的缝隙里。"哎呀，」我歪着头用足尖去够，「哥哥的玉扣和母亲棺椁里的陪葬品好像呢。」
他掐着我的腰肢按在廊柱上，九节鞭缠住我裸露的脚踝。金丝楠木镇纸贴着大腿内侧缓缓上移，凸起的雕花纹路竟与盐仓暗门的机括纹样重合。"念儿若是记不住笔画..."镇纸顶端突然弹出薄刃，挑开我系带松散的诃子，"为兄可以用朱砂帮你描在背上。"
我咬破指尖在宣纸上画了只小狐狸，血珠顺着笔杆滴在《盐铁论》的"税"字上。夜御尘握笔的手忽然顿住，狼毫笔尖戳穿染血的宣纸——那处批注正是他私改盐税比例的原文。
"哥哥你看，"我蘸着血在账册残页描摹，"小狐狸的尾巴和盐引上的骑缝章多配呀。"窗外忽然响起三更梆子，祠堂方向传来熟悉的晨钟声，他腕间佛珠突然崩断，血檀木珠子滚落在我们交叠的衣摆间。
当他的手探向我襦裙系带时，我猛地将镇纸拍在砚台上。冰裂纹茶具在博古架上发出悲鸣，母亲梳妆匣里的犀角梳突然裂成两半，梳齿化作银针射向夜御尘的后心。
"念儿又顽皮了。"他徒手接住银针，针尖淬着的孔雀胆却顺着掌纹渗入肌肤。我趁机扯开他的交领，心口处昨日刻下的血咒正在吞噬青黑毒液，"哥哥的心跳..."我贴着那道还未结痂的伤疤呢喃，"...比喝下砒霜茶时还要快呢。」
他突然将我拽进祠堂暗室，供桌上燃烧的正是用盐税银熔铸的长明灯。我腕间银铃撞上獬豸兽钮香炉，藏在铃芯的砒霜簌簌落在灯油里，火焰骤然蹿起三尺高，映出墙上新刻的符咒——那分明是母亲棺椁上的锁魂纹。
"嘘。"夜御尘捂住我眼睛，齿间咬着半截脐带琥珀，"听，朱雀方位的盐仓正在进水。"他潮湿的吐息里带着血腥气，"念儿偷换的那两箱官银...此刻该泡胀成河豚了吧？」
供桌下突然传来幼猫般的呜咽，我挣开他的束缚掀开锦缎桌围。五只瞳孔泛蓝的黑猫正撕咬着染血的账册，其中一只叼着的，正是我用蔷薇汁改写的那页盐引簿子。
月光穿透镂空窗棂时，夜御尘正用染毒的银针为我绾发。我数着他插入百会穴的第七根发簪，突然转头咬住他手腕："哥哥可要绾紧些..."铜镜里我的倒影在笑，"...不然念儿又要拿发簪去撬盐仓的铜锁了。」
他忽然将我的脸按在冰冷的地砖上，佛珠碾着后颈的蔷薇咒印："明日学琵琶。"沾血的银针在地上画出盐税密道图，"为兄亲自教你...怎么用冰裂纹瓷片割断琴弦。」
我舔了舔唇角的血，看着供桌上扭曲的"共罪"灰烬想，下次该把砒霜掺进哥哥的松烟墨里了。
本章共136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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