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咚咚的战鼓声，混杂着号角的长鸣，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风卷起漫天黄沙，吹得人睁不开眼。这样的场景，放在那些舞文弄墨的书生眼里，大约就是“气吞山河”四个字吧。热血男儿，提携玉龙为君死——多壮烈啊！可只有真正踏上过战场的人才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绝不是虚言。

大帐外，寒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几声刺耳的抱怨。“唔哦，好冷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传来，“阿澄！”

魏无羡解下披风，转身看向江澄时，目光里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伤怎么样了？”

江澄摸了摸胸口，语气轻描淡写：“没事儿。”

魏无羡叹了口气，略带无奈地开口：“我说，阿澄，你非得这么拼命吗？温若寒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得很。既然他要答案，那你就给他呗。不过……你不在皇城之内，自然得让他放心才好。”

江澄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盯着手中的茶盏，手指轻轻敲击着边缘。他知道魏无羡说得没错，可有些事情，总是身不由己。魏无羡也明白这点，但他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以后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我可是你的谋士啊！”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让我进去！我要见主帅！”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何人在外吵闹？”魏无羡挑眉问道。

不等回答，温宁已经急匆匆跑了进来，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大帐中显得格外突兀。“主帅，是江先锋和几位将军！”

江澄与魏无羡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猜测。“让他们进来吧。”他说完，重新靠回圈椅，神色平静得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江渊领着一行人踏入帐内，环顾四周后，却发现气氛并不如他们预期般紧张。蓝忘机坐在角落，捧着一本诗词鉴赏细细品味，仿佛置身事外。“见过主帅，魏监军。”他的声音虽恭敬，却难掩隐忍的怒意。

江澄抬了抬眼皮，示意魏无羡应对。魏无羡会意，扬起一抹笑：“这么晚了，江先锋和几位将军有何贵干啊？”

江渊性子急躁，本就因眼前的局势焦虑万分，此刻更是压不住火气：“主帅可听过‘兵贵神速’四字？”

江澄连头都没抬，淡淡反问：“自然。不知江先锋何意？”

江渊被噎得差点跳起来，咬牙切齿道：“既然主帅知道，那我们行军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

“放肆！”江澄猛地拍案而起，声音骤然凌厉，“江先锋这是在教本帅怎么打仗吗？”

江渊愣了一瞬，随即垂下头去，语气仍倔强：“属下不敢。只是……主帅，外面关于您的传言实在难听，都说您不过是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领军打仗简直荒唐至极！而且，殿下，潼关乃我军命脉所在，万万不可有失啊！”说到最后，他眼中已泛起泪光，一个真正的将军，所求不过是战死沙场罢了。

此言一出，随行的几位将军纷纷跪下：“请主帅立刻开拔行军！”

江澄斜靠在圈椅里，冷笑一声：“开拔行军？积雪如此之厚，你们打算让士兵用脚刨路吗？养足精神尚且不够，拿什么打仗？”

江渊闻言更觉愤懑：“如果主帅没有战死沙场的决心，那就请主帅……”

“大胆！来人！”江澄一声令下，帐外亲卫齐刷刷应声而入，“江渊，辱骂主帅，蔑视皇权，扰乱军心——即日起收回先锋大印，贬为看伙夫！其余一干人等，连降三级！”

命令出口，整个大帐瞬间陷入死寂。除了江澄和魏无羡，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先锋变伙夫，这等滑稽的惩罚，怕是只有昏庸之人才会下达。

“我是陛下亲册的先锋，岂能容你想贬就贬！”江渊不服气地吼道，声音渐渐远去。

江澄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知道，明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全军。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要让更多人记住今日之事。

“阿澄，能行吗？”魏无羡低声问道。

江澄抚摸着腰间的天子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舞剑的画面。“你知道这次匈奴来了多少人吗？”

魏无羡思索片刻，答道：“十万。”

“错，整整十五万。”江澄的话音低沉，却透着无法忽视的重量。

魏无羡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十五万？为何差这么多？如果不是生死门强大的渗透力，我们或许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匈奴军队的实力如何，我们心知肚明。而我们的五万人马，又有多少是真刀真枪可用的？不走险招，我们必输无疑。温若寒一日不死，尚德便永无临日。”江澄的语气坚定，眼神中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

*镜头缓缓拉远，大帐内的灯火摇曳不定，映照出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庞。一个从容自若，一个深思熟虑，但他们的心底，都藏着各自的坚持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