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墨色交割单
苏瑾年指尖抚过《江山秋色图》的绢本裂纹时，拍卖厅的水晶吊灯突然闪烁三下。这是她安插在佳士得的眼线信号——苏墨辰的代理人正在贵宾室验证那对北宋官窑贯耳瓶，而其中某只的釉层里藏着瑞士信贷的账户密钥。
"两千万第三次！"拍卖师木槌落下的刹那，苏瑾年耳蜗里的微型接收器传来电流声。她佯装整理珍珠披肩，实则用项链末端的激光笔在竞拍牌写下暗码。二楼包厢的日本藏家突然举牌，将明宣德青花海水龙纹罐抬到三亿港元，这正是苏墨辰当年为洗钱虚构的海外拍品编号。
"瑾年小姐的脸色比汝窑开片还精彩。"苏墨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西装翻领别着枚翡翠平安扣，正是当年她抵押给澳门赌场的传家宝，"需要我提醒你吗？父亲把《秋山问道图》裱在赝品里，可不是为了让你拿来当质押物。"
她反手将香槟泼向展柜防弹玻璃，酒液顺着南宋官窑弦纹瓶流下，在射灯下显露出荧光标记。这是她在苏富比仓库通宵三夜做的机关，只有用苏墨辰那枚平安扣折射的光谱，才能看到瓶底镌刻的离岸公司注册码。
"哥哥不如看看这个？"她摘下墨镜，镜腿内侧的微型投影仪在墙面投出股权架构图。代表苏墨辰的黑色金字塔正被红色丝线缠绕，每条丝线末端都系着证监会正在调查的空壳公司。
拍卖厅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苏瑾年已经闪进消防通道。她高跟鞋跟拧开藏着卫星电话，却听到苏墨辰的声纹密码从听筒传来——这是他们十八岁黑进剑桥校董会系统时共用的密钥。
"瑾年猜猜看，"苏墨辰的气息擦过她耳畔，手中拍卖目录的防伪水印被紫外线灯照出父亲遗嘱修订页，"当年你修改家族信托受益人，用的是哪套对冲模型？"
电梯井传来钢索断裂声，苏瑾年借势将苏墨辰按在防火门上。他腕间的江诗丹顿撞出裂纹，表盘背面露出微型胶卷——正是1998年银团贷款被篡改的担保协议原件。
"哥哥教我的蝴蝶效应模型。"她咬开唇膏外壳，玫红色膏体在墙面画出资金流向图，"就像你通过澳门赌场洗白的八十亿，最后都流进了我做空林氏企业的离岸账户。"
警笛声穿透防爆玻璃时，苏墨辰突然撕开拍卖目录封底。夹层的石墨烯薄膜浮现出三维地图，每个红点都是瑾年安插在集团的眼线，而闪烁的蓝点正显示证监会突击队的位置。
"监察局消防喷淋系统的水样检测报告，"他将平安扣按进墙面凹槽，暗门应声而开，"显示你用的中性笔芯装着吐真剂——和去年我在董事局会议晕倒时中的是同款。"
苏瑾年突然笑出声。她扯断珍珠项链，三十八颗Akoya珍珠滚落在逃生阶梯，弹跳间显露出激光刻印的股票代码。这是她利用苏墨辰住院期间，在港交所埋下的五十个老鼠仓标识。
"哥哥知道父亲为什么把遗嘱藏在《千里江山图》里吗？"她踩着珍珠碎片逼近，血丝沿着小腿渗进Jimmy Choo水晶鞋，"因为真正的继承人要能踩着至亲尸骨，把江山染成自己的颜色。"
天台直升机卷起的狂风中，苏墨辰抽出西装内衬的翡翠镇纸。冰种帝王绿在月光下透出血色纹路，那是瑾年十八岁生日他亲手雕的狼毫笔搁，如今嵌着能瘫痪整个做空系统的病毒芯片。
"瑾年要不要赌赌看？"他将镇纸抛向百米高空，下方警车红蓝警灯连成吞噬一切的漩涡，"是你从沃顿带回的算法模型快，还是我藏在深水湾的暗桩先引爆你那个护士长董事。"
苏瑾年突然拽住他领带纵身跃下。失重瞬间，她咬开苏墨辰的铂金袖扣，藏在其中的纳米无人机群腾空而起，每只都携带着能篡改证监会数据库的量子密钥。
"哥哥还记得剑桥天文台的彗星预报吗？"她在呼啸风声中握住苏墨辰的手，二十年前共同破解对冲基金密码的触感穿越血肉，"今夜坠落的不该是我们，而是苏氏百年基业。"
两人坠落在充气滑梯的刹那，太平山顶爆出火光。苏瑾年看着自己布置在数据中心的自毁程序启动，突然发现爆炸方位正是父亲临终前指定的家族墓园坐标。
苏墨辰擦去她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将染血的翡翠碎片塞进她掌心。那是他昨夜亲手砸碎的传家宝，每块棱角都刻着能重组苏氏船业的密钥，此刻映着漫天灰烬，像极了儿时共赏的维港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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