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时，宋亚轩猛地睁开了眼睛。有那么几秒钟，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看见天花板上那道熟悉的裂缝，形状像一把歪斜的伞。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袖口已经干了，但摸上去依然能感觉到雨水的黏腻。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上午9:23，周日。没有学校，没有打工，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宋亚轩慢慢坐起来，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后重新组装过一样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指关节处有细小的伤口，大概是昨晚砸在马嘉祺背上时留下的。这个念头让他胃部一阵抽搐

宋亚轩我怎么回来的？

他喃喃自语，记忆在福利院那个拥抱后就断片了。他隐约记得马嘉祺说了什么，记得自己哭得像个傻子，记得......不，他拒绝回想更多。

阳光太刺眼了。宋亚轩拖着沉重的身体拉上遮光帘，房间立刻陷入半明半暗的昏沉。他踢到地上的书包，里面掉出那个被雨水泡过的素描本。本子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但奇怪的是，那幅被他揉烂的马嘉祺画像不见了。

浴室的水龙头依旧漏着水，滴答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宋亚轩盯着镜子里的人——苍白的脸色，红肿的眼睛，右肩上那个蝴蝶胎记从领口若隐若现。他猛地扯开衣领，盯着那块深色的印记，仿佛它是某种耻辱的烙印

宋亚轩嘉轩....

他试着念出这个名字，舌尖泛起一阵苦涩。十七年来，福利院的老院长是唯一一个这样叫他的人，直到某天她突然改口叫他"亚轩"，再不肯解释原因。

厨房里只剩半包速溶咖啡和两片干巴巴的吐司。宋亚轩机械地烧水，看着蒸汽在玻璃窗上凝结成水珠。水壶尖锐的鸣叫声吓得他一哆嗦，滚烫的水溅在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

他居然没觉得疼。

吐司嚼在嘴里像木屑，咖啡苦得发酸。宋亚轩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墙上的日历——距离毕业还有47天，距离巴黎美术学院入学申请截止还有9天。那个遥远的、能让他逃离这一切的梦想，突然变得无比真实又无比虚幻。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号码。宋亚轩盯着它直到停止，紧接着是一条短信：「我在楼下，我们得谈谈。——MQ」

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颤抖得厉害。最后他熄灭了屏幕，把手机扔到床底下，仿佛那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停在街对面。宋亚轩从窗帘缝隙中看到马嘉祺下了车，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和往常那个不可一世的马少爷判若两人。马嘉祺抬头望向他的窗户，目光直直地穿透薄纱，仿佛能看见躲在后面的宋亚轩。

宋亚轩屏住呼吸，后退几步直到撞上书桌。桌上的笔筒摇晃几下，铅笔和马克笔散落一地。其中一支滚到了床边，他弯腰去捡，却从床底下摸出了那个被揉皱的纸团——马嘉祺的画像。

他慢慢展开它，画像上的裂痕像一道道伤疤。纸的背面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墨迹被雨水晕开但依然可辨：「对不起没能早点找到你。这次换我等你。——哥哥」

宋亚轩的视线突然模糊了。他攥紧那张纸，喉咙里挤出一声近似呜咽的声响。床下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一声接一声，像是某种执着的呼唤。

阳光悄悄移动，照亮了墙角那个破旧的行李箱——那是他准备好随时离开的行李，里面装着全部家当和一张单程机票的预订确认函。

而现在，行李箱旁边多了一个东西：两条银链静静地躺在地上，拼合成一个完整的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