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雨水拍打着马家别墅的落地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抓挠。马嘉祺站在母亲生前书房的门前，手指悬在门把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

这间书房自母亲去世后就一直被锁着，父亲严禁任何人进入。但今天，马嘉祺偷走了管家钥匙串上那把最小的铜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门开了，一股混合着檀香和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马嘉祺打开手机照明，微弱的光线扫过积满灰尘的书架、母亲最爱的藤编摇椅，最后落在那张红木书桌上。

他的手指擦过桌面，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书桌抽屉上了锁，但这难不倒他——母亲总是把重要东西放在右手边第二个抽屉，而钥匙藏在《傲慢与偏见》的书脊里。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

果然，钥匙还在老地方。马嘉祺的手有些发抖，钥匙几次都没能对准锁孔。当抽屉终于被拉开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本皮质相册，封面烫金的"回忆"二字已经有些褪色。

相册很厚，但大部分页面都被撕掉了，只剩下零星几张照片。马嘉祺翻到中间时，一张被整齐剪成两半的照片从夹页中滑落。他弯腰捡起，手机的光线照在泛黄的相纸上——

照片里是两只并排躺着的新生儿，裹在相同的蓝色襁褓中，只露出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照片被从中间笔直剪开，左边婴儿的部分还在，右边却被剪去了。但最让马嘉祺血液凝固的是照片背面的字迹，那是母亲娟秀的笔迹：

"嘉祺与嘉轩，满月留念。2000年6月15日"

6月15日 马嘉祺的生日。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就在这时，手机光线扫到了抽屉深处的一个小绒盒。他取出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但盒盖内侧的压痕清晰地显示这里曾经放置过一条项链，而且是半圆形吊坠的项链

马嘉祺嘉轩....

马嘉祺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割锯。他突然想起宋亚轩锁骨上那条闪着冷光的银链，想起吊坠上"嘉轩"的刻字，想起宋亚轩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睛。

书桌突然发出一声轻响，一个暗格弹开了——那是母亲设计的秘密抽屉，只有按下特定顺序的书桌雕花才会打开。暗格里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母亲颤抖的字迹：

"他们带走了嘉祺，把嘉轩扔在了福利院门口。我找遍了全城的医院，却找不到我的小儿子。耀祖说这是为了家族，可我的心已经死了。如果有一天嘉祺看到这张纸条，请找到你的弟弟，他右肩有一块蝴蝶形胎记......"

纸条从马嘉祺指间滑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藤椅。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宋亚轩每次体育课换衣服时都刻意避开人群；他被打倒在地时，从撕裂的领口隐约可见右肩上一抹暗色的印记；还有那条项链，那条本该与自己的另一半拼成完整圆月的项链......

马嘉祺冲进自己卧室，从首饰盒最底层翻出一条从未戴过的银链。吊坠是半圆形的，内侧刻着"祺轩"二字。他颤抖着将两半吊坠在脑海中拼合——"嘉祺"与"嘉轩"，合起来就是"祺轩"。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马嘉祺惨白的脸。雷声轰鸣中，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宋亚轩时的莫名厌恶，想起每次欺负他时那种奇怪的快感与痛苦交织的感觉，想起今天雨中宋亚轩那双燃烧着恨意却又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

马嘉祺我到底做了什么...

马嘉祺跪倒在地，喉咙里挤出一声近乎呜咽的低吼。他想起自己曾多少次将宋亚轩的素描本扔进垃圾桶，多少次用最恶毒的语言嘲笑他是"没人要的孤儿"，多少次看着他沉默地擦去嘴角的血迹......

而那个始终沉默的少年，那个每次被打倒都会倔强地爬起来的少年，那个在雨中攥着项链朝他嘶吼的少年——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马嘉祺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去，雨水瞬间将他淋得透湿。他必须找到宋亚轩，必须现在就找到他。但当他发动车子时，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宋亚轩知道。他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