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京城最大的医馆内。

"张嘴——啊——"毒仙子舀起一勺药汤，粗暴地塞进阿炳嘴里。

"烫烫烫！"阿炳被烫得直吐舌头，"你这是喂药还是谋杀啊？"

"少废话！"毒仙子又舀起一勺，"要不是某个白痴把眼睛玩丢了，我现在应该在苗疆吃香喝辣！"

阿炳委屈地瘪瘪嘴："我那不是为了救你嘛..."

红绫啃着苹果推门进来："哟，小两口又拌嘴呢？"她顺手把一封信扔在床上，"翡翠阁的余孽在江南出现了，要不要去凑热闹？"

毒仙子眼睛一亮："正好试试新研制的'含笑半步癫'！"

阿炳摸索着抓住毒仙子的手："我也去！"

"你去个屁！"毒仙子甩开他的手，"一个瞎子还想闯江湖？"

红绫突然神秘一笑："那可不一定~"她从怀里掏出个锦盒，"玉笛公子托我送来的。"

盒子里是一对琉璃制的眼珠，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毒仙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这是...蛊晶？"

"据说用天眼蛊的残骸炼制而成。"红绫眨眨眼，"戴上试试？"

阿炳刚把琉璃眼珠按进眼眶，突然"嗷"的一嗓子跳起来："烫烫烫！怎么比你的药还烫！"

毒仙子正要骂人，却见阿炳突然僵住了——他的瞳孔渐渐聚焦，竟然真的能看见了！

"我...我能..."阿炳激动得语无伦次，突然一把抱住毒仙子，"我能看见你了！"

毒仙子红着脸推开他："滚！"却悄悄擦了下眼角。

红绫坏笑着往外走："我去准备马车，你俩...嗯...慢慢来~"

等红绫走远，阿炳突然压低声音："毒仙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放。"

"当初在化蛊池，你到底许了什么愿？"

毒仙子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暴怒："关你屁事！"一把将他推倒在床，摔门而去。

阿炳摸着被摔疼的屁股，却笑得像个傻子。因为他刚才透过琉璃眼珠，清清楚楚地看到毒仙子转身时，心口处的翡翠蛊纹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阿炳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新装上的琉璃眼珠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彩。"奇怪，这眼珠子怎么还会变色？"他嘀咕着，眼看着右眼的瞳色从琥珀色慢慢变成了翡翠色。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毒仙子端着一碗冒着绿烟的药汤闯了进来："喝药！"

"等等！"阿炳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看这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毒仙子凑近一看，脸色骤变："见鬼！谁让你随便用蛊晶的？"她一把揪住阿炳的衣领，"这是活蛊！会吃脑子的！"

阿炳吓得一哆嗦："不、不是玉笛公子送来的吗？"

"放屁！"毒仙子从腰间摸出三根银针，"躺好，我现在就给你取出来！"

就在这时，阿炳的琉璃眼突然射出一道绿光，正中毒仙子手中的药碗。瓷碗"咔嚓"一声裂成两半，药汤洒了一地。

两人面面相觑。

"呃..."阿炳眨眨眼，"我说这是意外你信吗？"

毒仙子阴沉着脸，突然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我数到三，你自己挖还是我帮你？一..."

"等等！"阿炳慌忙后退，"这眼睛好像挺有用的！你看！"他集中注意力看向桌上的茶杯，琉璃眼又射出一道细光，茶杯"啪"地炸裂。

毒仙子眯起眼睛："所以你现在是...人形暗器？"

红绫的脑袋突然从窗口探进来："哇！这个厉害！能不能把隔壁讨债的掌柜眼睛射瞎？"

"滚！"毒仙子一针甩过去，红绫敏捷地缩回脑袋。

阿炳摸着下巴思索："我好像能控制这力量..."他尝试着看向窗外的树枝，这次射出的光线柔和许多，只是让树叶轻轻晃动。

毒仙子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我有个主意..."

三日后，江南最大的赌坊里来了一位蒙眼公子。他手持玉杖，身边跟着两个戴面纱的侍女。

"买定离手！"庄家高声喊道。

蒙眼公子微微一笑："我押一千两，大。"

骰盅揭开，果然是大。连续三把，蒙眼公子把把皆赢。庄家额头冒汗，悄悄对打手使了个眼色。

散场时，蒙眼公子一行人在暗巷被十多个持刀大汉围住。

"这位公子，"庄家阴笑着走出来，"出老千可是要剁手的..."

蒙眼公子突然扯下眼罩，露出一双异色瞳孔："是吗？"

翡翠色的右眼骤然发亮，所有打手的刀"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庄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妖、妖怪啊！"

"说，"蒙眼公子——正是阿炳——一脚踩住庄家，"翡翠阁的老巢在哪？"

庄家突然狞笑，嘴角裂到耳根："你们上当了！"他的皮肤迅速变绿，身体像充气般膨胀起来。

"退后！"毒仙子甩出三枚银针，钉在怪物眉心。怪物却浑不在意，一把撕开自己的肚皮，里面飞出密密麻麻的翡翠蛊虫！

红绫双刀舞得密不透风："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阿炳的琉璃眼突然自动转向东南方："那边！有人在操控这些虫子！"

三人且战且退，追着感应来到一处废弃宅院。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只见院中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玉笛公子正吹奏着一支翡翠色的笛子！

"是你？"红绫惊呼。

玉笛公子停下吹奏，转身露出诡异的笑容："好久不见，天眼载体。"他的眼睛竟然和阿炳一样，一只是琉璃的翡翠色！

毒仙子立刻挡在阿炳前面："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玉笛公子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音，"我是蛊仙大人的笛子啊～"

他的身体突然融化，变成无数翡翠色的小虫，组成一张巨大的人脸："你们毁了我的龙脉计划，就拿天眼来赔偿吧！"

阿炳的琉璃眼突然剧烈疼痛，一股强大的吸力要将他整个眼球扯出！毒仙子急忙抱住他，却被一起拖向虫群。

红绫急中生智，掏出火折子点燃自己的外套扔向虫群。虫子怕火，暂时散开。三人趁机逃出宅院，身后传来蛊仙愤怒的咆哮：

"跑吧跑吧！你的眼睛是我的！它每天都在吃掉你的记忆！问问你自己——还记得小时候家门口有几棵树吗？"

阿炳浑身一震——他确实想不起来了。

破庙里，阿炳痛苦地抓着头："我想不起来...我娘长什么样我都..."

毒仙子正在熬制一锅紫色的药汤："别费劲了，蛊晶在吞噬你的记忆。"她舀起一勺汤药，"喝了这个，能暂时麻痹蛊虫。"

红绫蹲在门口把风："要我说，干脆把眼珠子挖了算了！"

阿炳喝下药汤，突然瞪大眼睛："等等！我想起来了！玉笛公子给我们的那片翠羽...上面有字！"

毒仙子急忙找出那片羽毛，对着火光仔细查看。羽毛的脉络果然组成一行小字：

"天目山下，化蛊池畔，以眼还眼，因果循环。"

红绫挠挠头："这什么意思？"

阿炳的琉璃眼突然流出两行血泪："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