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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寒门问道

书塾先生这阵子可是高兴得紧,作为前不见古人,后不知能否有来者的女夫子,她的心里素来有着一个宏愿。

她想对世人说上一句,桃李满天下者非男子呼?

书塾近日的红火让她看到了实现宏愿的希望。

说起书塾红火的原由,她倒是该感谢一下姜承宇。

不知是何人传出,有位出身低微的寒门子弟从稀林镇这间小镇书塾走出,受到燕京书院青睐,拜入圣人吕邱夫子门下,可谓读书人里逆天改命的典范,以至民间对其已有“忽见一甩上阶去,天河出云彩”的形容。

传闻越传越广,天下读书人皆慕名而来,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自己能否和那位寒门子弟一样鱼跃龙门,不说能够拜入圣人门下,哪怕能够在学问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对他们来说也是相当值当的。

书塾前堂,女子夫子站在屋檐下,手里把玩着那枚玉质发簪,眉眼含笑。

她把玉簪别在头上,喃喃道:“不知师傅是否会喜欢大师兄替他挑的这个关门弟子。”

女子夫子转身走进前堂,抬头看向那块“安贫乐道”匾,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大师兄张浩初的影子,作为继师傅吕邱夫子后最有望成为儒家新圣人的儒家一脉大师兄,考取功名后却辞官不为,不愿留在燕京书院那等文气浓郁之地,而是甘愿来到稀林镇这等苦寒之地苦休,居陋巷,食箪食,饮瓢饮,倒是应了吕邱夫子所提的安贫乐道四个字。

女子夫子行至石案前,看着平铺在石案上的那幅画,微微一笑。

这幅画是她前阵子所画,画上为三男一女,站在最中间的是一位身袭青衫的中年男子,男子身材高大,扎巾束发,眉眼乌黑,双手背后看向远方。

中年男子左边,是一身着嫩黄长裙的女子,女子头戴发簪,双手交叠扣在小腹处,气质温婉,眉眼含笑。

中年男子右边,身着黑色长衫的男子半蹲在地上,低头盯着地上的一排蚂蚁,脸上带有一抹狡黠的笑容。

中年男子身前,一个身袭黑色布衣的青年盘膝而坐,青年左手放在膝盖上,右手张开放到面前,一方仁字玉质印章立在他的手里。

女子夫子看了半天,始终感觉画上少了些什么,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待她余光扫到石案上平放着的毛笔时,忽然恍然大悟。

她拿起那根毛笔,俯身在画的右下角提上了徐霰霂三字,放下毛笔起身站定,再度看向这幅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幅画上,岂能少了所绘之人的亲笔题名?

女子夫子坐到石案旁的椅子上,似是在回答自己刚刚所说的问题,自言自语道:“小师弟虽然人有些木讷,不善言辞,不合儒家一脉素来能言善辩的传统,但为人内敛,大巧若拙,心有大道,身怀一颗赤子之心。”

“世间事物千万,唯有赤子之心不可辜负。”

“这样的小师弟,师傅应该会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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