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很矛盾的想法，他记忆中的她从未褪去，与文月晶其实不太相同，但两人的神态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重叠，可是，有时候看着文月晶那双眼，却又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认错。
不仅仅是那双无法伪造的双眼，其中还包含了里头透漏的讯息。
无论以往的夏褵祤是如何，但他知道，现在这位文月晶的眼神中流露的，不是夏褵祤会有的。
那是对一切事物的疏离，仿佛在下一刻，又或者是某个瞬间，就会离去的淡然。
“透，像，不能代表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知道，但是，总觉得不对劲。”而哪里不对劲，他无法言明，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喔？所以，你怀疑她没死，想要知道当初事件过后她的去向？”
“不。”
苍扬眉，他就不懂了，这么矛盾的说法，还是第一次从安室透口中说出。
“她们的死，是我知道的一个组织内的人下的手，那人的声誉我很清楚，也知道作风。”所以，根本不可能会失手。
苍挑眉，没有回话，等着。
“但之后，那人也跟着死了，现在想来有些不对，那人身体不好是真，但时间上这么巧，我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喔？让我想想，所以你现在是怀疑有人在夏褵祤死后先你一步杀了他，夺了你帮她报仇的机会？还是怀疑杀了你女友的那人根本没得手侥幸逃过一劫？然后你女友因为害怕所以将自己藏起来，又或者是，你根本认为夏褵祤死表面，实际是被FBI的人救了，之后接受了证人保护而换身分？甚至你认为，文月晶根本就是夏褵祤。”他随口举了好几个例子，而这些他怀疑的事情，全都指向了两种可能。
夏褵祤没有死，或是他们插手了。
“只有你们能做到这件事。”却是没有否认。
“就目前来看，的确有可能是你说的那样，不过你这个要求过分了。”对于要他查的这件事。
确实，这件事以安室透的身分，虽不是查不到，但却是极其困难且阻碍重重，不过若是以他的身分却不会，但是这毕竟不是小事，毕竟若是她真的接受了证人保护计划，基于立场，他不能告知，不然，这个计划就有等于没有了。
“我知道，所以，你只要告诉我，文月晶以前的经历，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只是想确认，这人，到底有没有可能是她。
不应该是假的，也不能是，但他就是矛盾的想知道。
这样的情绪，每一见她，就更加深了一分，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纠缠着。
理智上，他知道文月晶不可能是夏褵祤，但他就是想确认，到底是不是她，不然，这世上真的有这般相似的人？
又或者是他其实一直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个夏褵祤已经死了的事实。
无法接受，身边对他重要的存在，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
就像以往的朋友，原以为可以一起走，谁知现在只剩下他，而他也只能继续踏在这荆棘路上，踩着他们的血铺垫的路，往未知的未来走去，直到那看不见尾端的尽头，甚至是他自己也葬送在这条路上，为了身后不知道是谁而铺垫。
“......”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到底要查谁？你这样说，我只认为你根本已经将夏褵祤和晶当作同一个人了。”
安室透闻言，不禁有些怔愣，脑海立刻回想自己说的话，不禁有些苦涩的扯唇，揉了揉额头，似乎是对自己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有些讽刺。
下意识吗？也许吧。
在内心深处，他是怎么样也不愿承认的。
“透，你的心，乱了，你知道这时候──”
“我知道！”安室透打断苍的话，面色显得有些难看且狼狈，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出格，闭眼深吸口气后，才又道。
“抱歉，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要查什么。”
本是要查夏褵祤，理智上一直说服自己是两个人，但情感上却不由得偏向了是同一人。
而他甚至都来不及察觉到自己的这份心思，向来极为理智的人，居然连挣扎都没有就被感情给支配。
苍见状，叹了口气。
“是，不是，很重要吗？知道结果，你又该如何？又能如何？”没有直接回答能不能帮他这个忙，只是抛出了询问。
安室透没有立即回话，苍也没有催他，只是等着。
“我只想知道，至于确认了结果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本想过，如果真是她，如果不是她，他会如何，脑中深思熟虑的结论都是他不会再去打搅，但，话到了口，却像是堵住那般出不来，犹豫再三，出来的还是这一句。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透，我们无法回头，只能向前走。”苍最终也只是吐了出这句话，却没有逼他给出一个结论。“无论结果是什么，我们都不可能回到过去。”
安室透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也没理由反驳，但......
“苍，我还想问你一句。”
“什么？”
“你哪时候认识她的？”
而这个她，他们都知道是指谁。
苍听了，也只是勾唇。
“有段时间了，不过我第一次见到文月晶，是在两年前，所以......”接下来的话，他没有明说，接着摆摆手。“我可以帮你调查到底有没有，其他的，抱歉我无法帮你。”说着，又看安室透一眼，然后走向正在聊天的女孩们身旁。
两年前吗......
安室透有些恍惚，也没有阻止苍的离去。
两年前，那么就代表，苍真的不认识夏璃祤......
而那天在快速列车上，听见的夏，也只是错觉？
他知道的，苍不屑于说谎，他是个很骄傲的人，虽然爱捉弄人，但只有谎话，他不屑说，所以──
原本在脑海中闪过的想法，如今也只能任之消逝。
而他，也只能尽力去忽略自己的心脏，传来了阵阵失落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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