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浓的心乱如麻,仿佛有千百根丝线缠绕纠葛,让她几乎窒息。
宁蔻究竟盘算着什么?这个问题如同一根锋利的荆刺,深深扎入她的脑海,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
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那个掳走杳鹤的人,但愿此刻尚未对她痛下杀手。
少女的神情焦急如暴雨前的乌云,急促的脚步仿若风中乱舞的落叶,直朝那男人的营帐奔去。
帐帘被她一把掀起,发出“哗啦”一声响,打破了营帐内的沉闷空气。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心头一震——少年正伸出手,缓缓靠近杳鹤的衣襟。
察觉到她的闯入,少年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轻浮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哟,小娘子,你也想来当我的药人吗?”
听到那句话,姜意浓才猛然察觉,他掌心之中竟攥着一只仍在微微蠕动的毒虫。
那令人作呕的姿态映入眼帘,让她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放开她!军营之中,何时容得你如此肆意妄为地炼制药人?”她的声音冰冷如霜,可细细听去,却能察觉其中隐匿的一丝颤抖。
凭借自身扎实的医术造诣,她仅一眼便辨认出了那只毒物。
而这一瞬间的景象,恰似一把锋利的匕首,径直刺入她的心底,唤醒了那些深埋于记忆之中、不愿触及的痛苦过往。
少年仿佛被她的质问引出了几分兴致,微微歪着脑袋看向她,目光中掺杂着些许探究的意味,那神情就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在无声地向她发起挑衅:“凭什么呢?”
姜意浓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玉佩通体温润,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用指尖轻轻托住,稍一用力,便让其在指间晃动起来,伴随着细微的碰撞声,他淡声道:“这个,你认识吗?”
男子接过玉佩,指尖轻抚过其温润的表面,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他忽然抬头,与她的眼神不期而遇,那一瞬间,他的眼底仿佛泛起了一场风暴,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原来如此……”他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随后,他将杳鹤随意一推,送到她面前,“喏,你带走吧!”那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透出一抹刻意掩饰的冷漠,仿佛连指尖都不愿多作停留。
姜意浓赶忙上前,稳稳托住摇晃不定的杳鹤,又轻柔地为她抚平被风吹乱的衣衫。
她扶着对方纤弱的身子,正欲转身离去,却在迈出步伐前顿了下。
回首间,她冷冷扫了那人一眼,眸中寒意凛凛,却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然而,就在她们转身离去的刹那,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少年的声音。
那声音清亮如山涧泉鸣,却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喂!我叫凌千渊。我能感觉出来,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这短短一句话,如同在平静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每一个字都仿佛直击心底,让人不由得停下脚步,重新审视彼此之间的关联。
凌千渊唇角扬起,笑意浅浅,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翻涌着晦明不明的情绪,如同夜幕下的深潭,让人难以窥探其底。
姜意浓装作充耳不闻,扶着杳鹤匆匆离去,步伐间带着几分急切。
然而,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却悄然颤动——他说得没错,她与他,确实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相似之处。
走出营帐的那一刻,杳鹤仰起头,目光与姜意浓相遇。
她眼中的情绪如同翻涌的潮水,复杂而深沉。
她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姜婳……谢谢你。”
这简短的话语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又似乎承载了太多未曾说出口的故事。
风轻轻拂过,卷起两人的衣角,悄然间,仿佛将方才那些惊心动魄的瞬间尽数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