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沈若棉下意识攥紧了江钰的衣角。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墙角堆着几个破旧的纸箱，天花板上悬着一盏昏黄的灯泡，在风中轻轻摇晃。江钰把行李放在地上，转身将她搂进怀里。
"眠眠，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哑，"让你跟我住这种地方。"
沈若棉摇摇头，把脸埋在他胸前。他身上还带着初冬的凉意，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是她最熟悉的味道。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她轻声说。
江钰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她。
沈若棉第一次见到江钰，是在大学图书馆的走廊里。
那天她抱着一摞书匆匆走过，转角处突然窜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她来不及躲闪，整个人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怀里的书哗啦啦散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蹲下身去捡书，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小学妹，走路要看路啊。"
她抬起头，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少年穿着黑色皮衣，耳垂上戴着一枚银色耳钉，嘴角挂着痞痞的笑。他蹲下身，修长的手指一本本捡起她的书，却在看到最上面那本《微观经济学》时挑了挑眉。
"这么用功？"他随手翻开书页，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笔记，"啧，字倒是挺漂亮。"
沈若棉的脸一下子红了，伸手想要拿回书，却被他轻轻避开。
"江钰，金融系大三。"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呢？"
"沈...沈若棉，经济系大一。"她小声说。
"沈若棉..."他轻声重复着她的名字，突然笑了，"名字挺好听，就是太软了。叫你眠眠怎么样？"
她还没来得及反对，他已经把书塞回她怀里，"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也是江钰第一次叫她"眠眠"。
后来她才知道，江钰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家境优渥，成绩优异，是无数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可就在他们相识的第二年，江钰家里突然破产，父亲入狱，母亲改嫁，一夜之间，他从天之骄子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那天晚上，江钰站在她宿舍楼下，浑身湿透。她二话不说，收拾了行李跟他走。
在地下室第一晚，沈若棉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听着头顶管道里哗啦啦的水声。江钰睡在地上，把唯一的被子给了她。黑暗中，她听见他翻来覆去的声音。
"阿钰，"她小声叫他，"地上凉，上来睡吧。"
江钰沉默了一会，"没事，我习惯了。"
沈若棉坐起身，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看见他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她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你要是不上来，我就下去陪你。"
江钰叹了口气，起身躺到她身边。床很小，他只能侧着身子，手臂虚虚地环着她的腰。
"睡吧。"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明天我去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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