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散尽时，断魂崖的试炼碑已被金光笼罩。林雪薇站在碑前，掌心抚过那些发烫的符文，三阶妖狼的獠牙在她脚边堆成小山，每颗牙齿上都凝着未化的冰霜 —— 那是她用凝气境的灵力冻结的战利品。
“这不可能……” 萧逸瘫坐在地，白衣上沾满泥浆，手腕处的淤青正慢慢变紫。刚才林雪薇折断他佩剑时，只用了两根手指，那力道绝非淬体九重该有的。他望着那些匍匐在林雪薇脚边的高阶妖兽，突然想起三年前她十二岁生辰，曾笑着说要驯服最烈的玄冰兽给她当坐骑。
林梦瑶的尖叫刺破崖谷，她的聚灵佩摔在地上裂成两半，三阶妖豹的利爪在她衣袖上撕开三道血痕。若不是林雪薇刚才随手丢出的冰棱挡住了致命一击，此刻她早已成了妖兽腹中食。可这份救命之恩，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只让她觉得刺骨的羞辱。
“试炼第一，是林雪薇！” 裁判的声音带着颤音，举着记录册的手止不住发抖。他分明记得，昨日大长老还塞给他一袋银子，让他想办法在试炼中 “不小心” 伤了这个废嫡女。
林雪薇接过试炼碑吐出的洗髓丹，丹药在掌心散发着莹润的绿光。她转身时，目光扫过围观的族人，那些曾对她吐过唾沫、扔过石子的嘴脸，此刻都僵着，像被冻住的蛤蟆。
“嫡女之位，我暂且不要。” 她突然开口，声音清冽如崖间的冰泉，“但外院柴房，不该再住曾经的嫡女。”
大长老的喉结滚了滚，想说什么，却在接触到她眼底那抹金光时把话咽了回去。他看见林雪薇掌心的洗髓丹正慢慢融入皮肤，那是只有凝气境修士才能做到的灵力化形 —— 这丫头隐藏的实力，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回到曾经的院落时，月光正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床榻上。这里被封存了三年，蒙尘的妆奁里还放着她十二岁时穿的锦裙，裙摆上绣着的凤凰金线在月光下微微发亮。林雪薇指尖抚过金线，突然听见院墙外传来萧逸的声音。
“她肯定用了什么邪术！” 萧逸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的颤抖，“明天我就去请城主府的供奉来，定能拆穿她的伪装！”
“可萧哥哥，” 林梦瑶的声音怯生生的，“刚才莫长老…… 就是那个天武学院的莫长老，好像一直在看她……”
林雪薇推开窗，正好看见萧逸猛地转身，白衣在夜色里划出惊惶的弧线。她对着虚空轻声道：“前辈都听见了？”
林战天的虚影在檐角显现，玄甲上的血痕在月光下泛着红光：“天武学院的人，早在试炼开始时就藏在云里了。那姓莫的老头，眼光倒是毒。”
话音刚落，院墙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萧逸惊恐的叫喊。林雪薇知道，那是林战天出手教训了 —— 这道守护了她三年的虚影，总在她需要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扫清障碍。
三日后的子时，林雪薇正在院中修炼《九天玄女诀》，周身的灵气漩涡突然剧烈收缩。她猛地睁眼，看见一位灰袍老者正站在石榴树下，指尖捏着片被灵气漩涡卷落的花瓣，花瓣在他指间化作点点荧光。
“这《玄女诀》的起手式，倒是和我天武学院的镇院之宝有些像。” 老者转过身，鬓角的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正是那日藏在云里的莫长老。
林雪薇收势起身，衣襟上的灵气尚未散尽，在地面投下流动的光影：“前辈深夜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莫长老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月光：“指教不敢当。只是见你小小年纪，竟能将灵力运转得如此精妙，连试炼碑都被你引动了先祖残魂，实在是块璞玉。” 他从袖中取出块青玉佩，玉上刻着展翅的玄鸟，“天武学院下月在青阳城选拔，这块玉佩，能让你直接进入内场。”
林雪薇接过玉佩，触手温润，里面仿佛有水流在涌动。她想起林战天曾说过，天武学院的藏书楼里，或许藏着破解锁灵咒的关键。
“晚辈有个疑问。” 她抬眸看向莫长老，眼中没有丝毫怯懦，“学院里，有姓萧的供奉吗？”
莫长老闻言挑眉，随即了然地笑了：“青阳城主府的萧供奉？他确实是学院的外门执事。不过你放心，天武学院只认实力，不认家世。” 他顿了顿，补充道，“听说他侄子萧逸，也想参加这次选拔。”
林雪薇指尖的玉佩突然闪过一丝金光，她低头看着玉上的玄鸟，嘴角勾起抹清冷的弧度：“那正好，有些账，该在阳光下算了。”
莫长老离开时，留下一阵清风，吹落了满院的石榴花瓣。林雪薇将玉佩系在腰间，转身看向屋内那盏重新点亮的油灯 —— 曾经蒙尘的妆奁已经擦净，里面放着她新裁的湖蓝色劲装，领口绣着小小的玄鸟图案，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踏入新征程的战衣。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亮了通往青阳城的山路。林雪薇知道，断魂崖的胜利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在天武学院的大门后等着她。而那些欠了她的，无论是萧逸的背叛，还是大长老的势利，终将在更广阔的天地里，一一清算。
属于她的传奇，才刚要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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