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主院那边看去,此时阮惜文的丫鬟已经把她从祠堂推了出来。慧眼如炬,正死死的盯着她们。
“惜文,寒雁她在外多年,终于得以归家,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你今日又要干什么?”
“老爷在翰林院任职多年,学问不知有多深,但人人皆知你有过目不忘之能力。怎么?今日记性又不好了?”
庄仕洋疑惑的问道:“我忘了什么?”
多年前赤脚鬼的流言,以及庄寒雁一出生就克死祖父的事情。
祝卿昭心想,但这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难道庄寒雁回来了,会影响到庄仕洋在外的名声?
“老爷怕是忘了,她并非庄家的女儿。而是赤脚恶鬼托生,克死祖父,害死叔婶,如今回府不到一日,就害了你的儿子丢了婚事,闹得后宅不宁。招来贼人行刺,当日那位天师所言果然不假,她与我们庄氏一族命格相犯。”
“倘若留在家中,必回灾祸不断,后患无穷。”
“这...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做不得真。如今怎么又提了?”
“是嘛?”
阮惜文假装惊讶,瞳孔放大,冷笑一声:“那为何今日那韩府非要断亲,你在人府上挨到半夜,怕是也未曾说动分毫吧?”
“这...”
庄仕洋扶着庄寒雁,与阮惜文面面相觑,好不尴尬。这时候,庄语山扶着周姨娘走了出来:“爹爹,你快我们做主啊。今日主母将我和小娘一顿好打,你看我小娘,脸都红肿了。”
“老爷,怨不得夫人,是...是我和语山犯了家规,理由受罚。主母没有半分错的。”
庄语山看着自家小娘,眼里是忍不住的心疼。
“惜文,你有何会如此?不要在胡闹了好吗?”
庄仕洋: “寒雁是我们的唯一的女儿,你为何因为那天师的一句戏言,对寒雁苦苦相逼呢?那么多年了,我日日夜夜不在盼着寒雁能够回来,可你呢,那次不是百般阻挠。我也算这庄家的一家之主,今日我便求你一句,让寒雁留在庄府,如何?”
“庄寒雁,你也听到了,你在澹洲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我,你是不是恨毒了我?”
冷冽的寒风之中,庄寒雁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无法控制地咬紧牙关:“女儿不敢,寒雁在澹洲并不落魄,心中并无半分恨意。此次冒然回京,只因寒雁太过思念母亲。”
“你我所为母女,却从未见过,谈何思念?”
阮惜文眼里闪过意思不可置信,沉默半晌。
庄寒雁笑了笑:“寒雁虽自小前往澹洲,但听闻我的母亲是京城贵女,温良贤淑,才貌出众。只盼着...终有一日能与母亲团聚,得母亲庇护。”
“京城贵女?”
“好一个京城贵女。”
阮惜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阮家虽有丹书铁券在手,但若不是生了你这个赤脚恶鬼,如何能够残废,你将我害到如此境地,还要寻求我的庇护?”
“母亲...”
“别叫我母亲,我没你这个女儿。”
庄仕洋笨拙的一旁劝:“惜文,你莫对孩子说这些呀!”
“闭嘴!!!”
阮惜文忍着恶心,大声喊道:“你们庄家一个个面慈心善, 全都是吃人的恶鬼,地狱的无常。我真想一把火烧了这宅院,到了无间地狱,见到十殿阎罗,倒要看看这地狱的判官们,如何判案。”
庄仕洋:“快快快,关上门。”
“我看谁敢?”
“庄仕洋,是谁当初硬娶我入门的,现在后悔了,怕因为我,因为这庄府出了个恶毒主母,丢了你们庄府的面子?”
“晚了!”
阮惜文死死的盯着她们,唇线紧绷,脸颊上透着一股怒气。
陈嬷嬷看着自家主子,温声道:“主母,切莫动气啊。”
“陈嬷嬷,推我回去。”
“这一家人,实在是让我感到恶心。”
话音刚落下,陈嬷嬷就把阮惜文推回去了。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因为阮惜文的话愣在了原地。
庄寒雁在回京的路上,曾经对祝卿昭说起过她的母亲。
身出名门世家,才貌双全,温良贤淑,秉性恭顺。
没想到今日一见,居然是这幅样子?
祝卿昭看着快要碎掉的庄寒雁,心想,若是当初不那么着急,和她来京城了。
若是能够再拖几日也好啊。
心里越想,祝卿昭就越发难受起来。她抬头看向庄寒雁,此时此刻周姨娘和庄语山早走了,门口赫然出现了傅云夕的身影。
他怎么又来了?
庄仕洋当然也看到了对方,飞快的跑了过去。
祝卿昭离得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没一会儿,下人便迎着傅云夕和庄寒雁进了屋子。祝卿昭本想一起进去,却被下人拦在了外面。
夜幕低垂,暮色渐浓。长廊上的灯逐渐亮起,投下柔和的光影。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丫鬟走了又来了一群侍卫,说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不许靠近。祝卿昭这才走远了些,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看着夜色浓浓,一边吐槽着:“这都是什么事啊?”
“凶狠的主母,懦弱的爹,脆弱的她。还有那个小可爱傅云夕,一个案子总来问,自己那么多下属,不知道查吗?”
“他是在查啊,罪魁祸首不就是那个赤脚鬼?”
庄语迟从背后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壶酒。想来是今日被韩家退了婚事,自己面上无光,心情不好。
祝卿昭心中了然,反驳道:“大理寺办案那都是有证据的,倘若叔婶真是庄姐姐害得,那傅云夕不会知道吗?还自己一个人和我庄姐姐在屋子里说话。”
“那你说,为什么傅云夕回来此处?”
祝卿昭坐在那儿呆愣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为什么。不是当初已经找庄寒雁问过话了吗?现在又来,还把人叫过去偷偷商量。
“想不出来...”
“我看那场灾祸,必是那个赤脚鬼不详,才害得叔婶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