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侍者拿出四个小巧的炭火炉子,在四张食案旁各摆了一个,将火钳放好,又陆陆续续地端出云似腌制好的肉。
太尊、玱玹、小夭依次落了座,云似把调好的调料端给太尊、玱玹和小夭。荷花形状的白玉碟子,五个荷花瓣是一个个小碟子,盛放着五种不同味道的调料,中间的圆碟,放着碧绿的芥菜末,十分辛辣。
玱玹闻了闻,禁不住食指大动,忙拿了两块鹿肉烤起来。
“上一次自己动手烤肉吃还是去年的秋日,野菜倒好像已经几十年没有吃过了,每年春天都会想起,可一忙就又忘记了。”
云似笑道,“不管怎么做,野菜都带着一点苦涩,没吃过的人肯定吃不惯,吃习惯了却会喜欢上。我自己有些馋了,想着你们都是吃过的,所以做来尝尝鲜。”
太尊少时,连肚子都填不饱,野菜自然没少吃;玱玹混迹于市井间时,常常用野菜下饭;小夭流浪大荒时,为了裹腹,吃过不少,而云似则是在清水镇时,每年春天,老木为了省菜钱,都是以野菜为主,云似自然而然就吃习惯了,并且觉得还别有一番风味。
这顿晚饭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吃饱喝足后,太尊和小夭说着话。
玱玹躺在藤榻上,仰看着漫天星斗。耳畔是落花簌簌,鼻端有花香阵阵,他觉得人生至美不就是如此吗?辛劳一天后,与喜欢的人一起吃一顿晚饭。
云似侧身坐到藤榻边,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拎着两个琉璃盏,玱玹接过琉璃盏,云似打开酒壶,将紫红的桑葚酒倒入,酒液的温度极低,不一会儿琉璃盏外就凝结了点点水珠。
玱玹喝了一口。
“封在雪窖里的?的确比用灵力冰镇的好。”
云似:“那是自然。”
云似若有所思地小口地啜着酒,许久后,突然出声问。
“爷爷、小夭,还有那些侍从都很古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玱玹迟迟没有说话,摇晃着琉璃酒盏,欣赏着光影随着酒液的摇晃而变幻。
云似看着他,缓缓道,“只要我下一趟山,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但我想你告诉我。”
玱玹一口喝尽盏中的酒,一手撑着榻,坐起来一些。
他直视着云似,道,“我下令发兵,攻打皓翎。”
云似忽然滞住,秀眉寸寸拧紧,她本来猜测,是五王七王在北地叛乱,丰隆去镇守,又受了伤,却没想到...
难怪,难怪丰隆要将她送来小月顶,难怪丰隆会受伤,难怪他越来越忙,还有玱玹也是...
难怪丰隆受伤的那段时间,他会那么忙,那些世家大族的人都避着她,原来是在为她解决开战后,她的身份带给她的麻烦!
“玱玹,你再说一遍。”
“我下令,发兵攻打皓翎。”
云似那双过分好看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手寸寸握紧,玱玹怕她伤到自己,想要握住把她手中的杯盏拿走,却突然‘嘭’的一声,琉璃盏应声而碎,紫红色的酒液溅了玱玹一身。
碎片扎进云似手中,可她却依旧紧紧攥着,寸寸嵌进肉里,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