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加快

琬璃摸了摸被雨水洇湿的发梢，后知后觉感到凉意从脊背窜起。她盯着浴室蒸腾的雾气犹豫片刻，最终按响走廊尽头的呼叫铃。脚步声很快从楼梯传来，凌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出现时，发梢还滴着雪松味的水汽。

“怎么了？”他倚在门框上，目光扫过她微湿的衣领。

琬璃攥紧浴袍系带，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我想洗澡……衣服很湿穿着不舒服。”

凌越颔首，指节叩了叩浴室门框：“热水器温度自己调，毛巾在置物架最上层。”他转身时忽然停住，“浴室柜第三格有新的浴帽。”

热水冲刷掉寒意时，琬璃才惊觉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她根本没带换洗衣物。裹着浴巾蹲在马桶盖上发愣，水珠顺着发梢砸在瓷砖上，她攥紧浴巾角喊出那个名字。

“凌越！”

脚步声在门外顿住。她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混着热水器轻微的嗡鸣：“我……没带衣服。”

沉默漫长得像世纪末的暴雨。正当她脚趾快抠穿防滑垫时，门板轻响，一套叠得整齐的衣物被推进来，这是一件烟灰色卫衣和深灰运动裤，带着洗衣液清新的冷香。

“凑合穿。”凌越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哑得像浸了水的雪松，“卫衣是新的，裤子改过腰围。”

琬璃套上卫衣时，下摆几乎盖过膝盖。袖口堆到手肘，她对着镜子扯了扯下摆，忽然在领口闻到若有似无的雪松味。镜中倒影晃了晃，她发现自己耳尖红得比暴雨预警的图标还鲜艳。

客厅的电视还在播路况新闻，蓝光映在换好衣服的琬璃脸上。她攥着卫衣下摆往楼梯走，路过卫星地图时脚步顿住——红圈里的某个坐标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像被雨水冲刷后的真相，在暮色中微微发烫。

凌越倚在楼梯扶手处，指尖松了松领口纽扣，瞥见琬璃裹着宽大卫衣从浴室出来时，眸光微沉。他指节叩了叩走廊尽头的房门：“我睡最里面那间，客房随便挑。”话音未落，便转身进了屋，雪松气息被门板轻掩在身后。

琬璃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目光扫过挑高的水晶灯和墙上的卫星地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卫衣袖口，这栋带庭院的郊区别墅处处透着精致，连客房的落地窗都能看见远处的霓虹碎在雨幕里。她咬了咬唇，最终选了离凌越房间最近的那间，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暴雨在午夜稍歇，琬璃被雷声惊醒时，发现床头时钟显示三点十七分。她摸黑去洗手间，刚拉开房门便撞上道温热的人影。

走廊夜灯昏黄，凌越单手插着睡裤口袋，挺拔的身姿在阴影里起伏，发梢乱得像被暴雨打过的雪松。两人在楼梯拐角处刹住脚步，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混着窗外的雨声。

“……琬璃。”凌越垂眸看她，喉结滚动时，锁骨下方的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他语调平静，仿佛深夜撞见穿自己卫衣的女下属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琬璃的目光不受控地掠过他肩颈的肌肉线条，耳尖瞬间烧起来。卫衣下摆蹭过膝盖，她突然意识到这身衣服此刻有多不合身——宽大的领口滑下一侧肩膀，露出被热水泡得泛红的皮肤。

“我、我去洗手间……”她慌忙后退半步，撞上门把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凌越侧身让开时，手臂擦过她卫衣袖口。他身上只有雪松沐浴露的味道，混着深夜的潮意，像团无形的雾裹住她。经过时，他忽然低笑一声，气音轻得像雨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