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永恒上

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斑驳的幽蓝光影，将圆形剧场笼罩在一片诡谲的氛围中。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像是腐烂的百合混合着金属锈味。我站在高台边缘，看着台下那些仰起的脸庞——每一张都写满饥渴与疯狂。

"永恒之泉已经牢牢掌握在了我的手中。"

我的声音在环形墙壁间回荡，浅蓝色的发丝无风自动，如同有生命般在肩头游走。指尖轻轻划过悬浮在空中的水晶球，里面幽蓝的液体随之泛起涟漪，映照在四周的水晶柱上，将整个空间染成深海般的颜色。

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前排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他身旁的老妇人用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抓住座椅扶手，浑浊的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光彩。我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在水晶球的倒影里，他们苍老的容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

"只要你们所有人都对我永远忠诚，"我踮起脚尖，像跳舞般转了个圈，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串幽蓝的火花，"那么你们都将可以永生。"

剧场后方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推开人群冲到过道上，他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听到了吗？我们不会死了！我们会像古代传说中的神一样！"他的喊叫声像是点燃了某种导火索，整个剧场瞬间沸腾起来。

我微笑着注视这场狂欢。那个上周还因为癌症晚期而痛哭流涕的女大学生，此刻正扯着自己的头发又哭又笑；曾经在金融风暴中破产的企业家撕开昂贵的衬衫，像野兽般捶打胸膛；甚至那位总是拄着拐杖的退役将军，此刻也把拐杖扔向空中，像个孩子似的蹦跳。

多么丑陋，多么美妙。

"想象一下，"我提高音量，声音里注入了一丝蛊惑人心的魔力，"当世界上所有人都加入我们，这个世界将再也没有生老病死。"水晶球中的液体突然暴涨，化作无数细流在空中交织成网，每一根丝线上都跳动着幽蓝的火焰。"没有母亲会为夭折的孩子哭泣，没有爱人会在病榻前道别，所有的离别都将成为历史课本上陌生的词汇。"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突然冲上台阶，在距离我三步远的地方重重跪下。她的额头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鲜血顺着鼻梁滑落却浑然不觉。"求求您，"她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奶奶昨天刚走，能不能..."

我弯下腰，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鲜血染红了我苍白的指甲。"嘘——"我对着她的伤口轻轻吹气，幽蓝的火焰立刻包裹住那道伤痕，转瞬间皮肤恢复如初，"很快你就能亲自带她回来。"

剧场里的欢呼声几乎掀翻穹顶。人们互相拥抱、亲吻，有人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有人跪在地上疯狂磕头。角落里，一个牧师模样的人正颤抖着撕碎圣经，纸屑像雪花般飘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