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盯着唐三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手往身侧收了收。
指关节先泛白。
跟着一点点攥紧。
指腹蹭得掌心发红。
连手臂都绷得发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
却没再像刚才那样挥拳揍上去。
他深吸一口气。
胸口的起伏慢慢平缓下来。
眼神里的怒火淡了些。
可眼底的痛苦却没减分毫。
“他这副样子。”
“真的是愧疚吗？”
“还是装出来的？”
“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得要他的血。”
“有了他的血。”
“我才能自己去找那个下界生灵。”
“不能让姬动他们知道这事！”
他扫了眼不远处的姬动。
烈焰和毁灭之神。
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如果你真觉得亏欠我。”
“觉得对不起荣荣。”
“那就别光说对不起。”
“给我一滴你的血。”
“就一滴。”
“这不过分吧？”
冷静下来的奥斯卡没敢在几位神界委员会成员面前提凶手的事。
他攥了攥拳。
指腹蹭了蹭掌心的汗。
心里门儿清。
‘二级神祇身亡’可不是小事。
要是被姬动他们知道了。
哪轮得到自己一个二级神祇插手？
“别说严惩凶手了。”
“就毁灭之神那老想着扩张神界势力的态度。”
“万一觉得那生灵有用。”
“直接招安到神界怎么办？”
他越想越怕。
后背都冒了冷汗。
“就算这种可能性只有一成。”
“我也不能冒这个险！”
“让杀妻仇人在神界待着。”
“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不是往我心上扎刀子吗？”
“去他妈的招安！”
这话刚落。
包括唐三在内的史莱克七怪脸色全变了。
唐三原本靠在沙发上的身子顿了顿。
眼睫颤了颤。
猛地抬眼看向奥斯卡。
原本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
嘴唇动了动。
没说出话。
戴沐白原本搭在奥斯卡肩膀上的手僵了僵。
指尖蹭了蹭。
赶紧收了回来。
眉头拧成疙瘩。
眼神里满是惊讶。
马红俊刚端着水杯从茶水间出来。
听到这话手一抖。
杯里的水晃出几滴。
洒在手腕上。
他赶紧把水杯往旁边桌子上一放。
凑上前半步。
嘴张得老大。
小舞抓着唐三的手紧了紧。
指尖泛白。
满眼都是担忧。
转头看向奥斯卡。
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他们太了解奥斯卡的能力了。
一听到“要一滴血”。
就全明白他想干什么。
唐三心里咯噔一下。
手攥着毯子。
指腹把毯子捏得皱巴巴的。
“他要我的血。”
“肯定是想用我的血追踪凶手！”
“他的复制能力能通过血液锁定跟我神魂有过接触的生灵。”
“那下界生灵碰过我的神魂。”
“他一查就能找到。”
“可荣荣投靠霍宇浩的事怎么办？”
“万一查到霍宇浩那边。”
“全露馅了！”
戴沐白也在心里琢磨。
“小奥这是想自己报仇。”
“不想让神界插手。”
“可唐三的血哪能随便给？”
“万一出什么岔子。”
“或者查到不该查的。”
“就麻烦了！”
马红俊挠了挠头。
心里犯嘀咕。
“这血给了。”
“小奥就能找凶手。”
“可唐三能愿意吗？”
“这不是把唐三架在火上烤吗？”
然而戴沐白刚要开口劝。
话还没到嘴边。
奥斯卡就往前凑了半步。
声音冷得像冰。
眼神扫过在场的几人。
质问道。
“你们别想着劝我。”
“先回答我。”
“如果是你们的妻子没了。”
“连神位烙印都被人活生生吞了。”
“你们会就这么算了吗？”
“会等着别人来处理。”
“甚至眼睁睁看着凶手被神界招安吗？”
“换成是你们。”
“你们又会怎么做？”
这话像一块重石头砸在众人心里。
把他们到嘴边的劝诫全堵了回去。
戴沐白张了张嘴。
想说“可这事得从长计议”。
却没说出口。
马红俊挠头的手顿了顿。
也没了声音。
小舞咬着唇。
看向唐三。
眼神里满是纠结。
奥斯卡却没管他们。
眼神冷得没一丝温度。
死死凝望着唐三。
连眨都没眨。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三。”
“别磨磨蹭蹭的。”
“我就问你一句。”
“这滴血你给还是不给？”
唐三抿着嘴。
半天没吭声。
他靠在沙发上。
身子微微前倾。
手攥着毯子的力度又大了些。
指腹都泛白了。
心里翻来覆去地挣扎。
“我能怎么办？”
“不给的话。”
“奥斯卡肯定跟我彻底闹掰。”
“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就没了。”
“给了的话。”
“他查到霍宇浩那边。”
“荣荣投靠霍宇浩的事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奥斯卡肯定得反我！”
他抬眼看向奥斯卡。
对方眼神里的决绝像钉子一样扎人。
他知道。
奥斯卡这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自己根本没得选。
要是真不给。
两人之间的友谊就彻底走到头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嘴唇动了动。
却还是没说出话。
只能继续沉默着。
心里的纠结快把他憋疯了。
唐三抿着嘴沉默了好一会儿。
喉结滚动了两下。
终于缓缓松了攥着毯子的手。
指腹蹭掉掌心的汗。
心里的挣扎像被压下去的火苗。
却还冒着烟。
“罢了罢了。”
“真不给的话。”
“这么多年兄弟就彻底完了！”
“荣荣投靠霍宇浩的事。”
“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圆。”
“先把眼前这关过了。”
“再说了。”
“我短时间内没法干涉斗罗位面。”
“霍宇浩和下界的我要是发展太快。”
“确实得有人盯着。”
“奥斯卡刚好有这能力。”
“让他去盯着。”
“也省得我费心！”
他抬眼扫了眼奥斯卡。
对方眼神里的决绝没半分松动。
又转头看了看身边一脸担忧的小舞。
心里一横。
“反正他就算违反神界规则下界。”
“顶破天也就是跟我一样蹲大牢。”
“又不是什么大事！”
“要是他真能把霍宇浩和下界的我杀了。”
“那才是帮了我大忙。”
“这波不亏！”
“万一成了呢？”
想到这。
唐三偏头往小舞那边转了转。
肩膀先动了动。
带动身子微微侧过。
手抬起来时指节还带着点僵硬。
指尖在小舞手背上轻轻碰了碰。
确认小舞没躲闪。
才稳稳抓住她的手掌。
掌心扣着掌心。
他指尖微微用力。
感受着小舞手心里的温度。
像是能从她身上借到点力气。
跟着调动体内神力。
与修罗神位完成了互换。
神位互换的瞬间。
他手臂微微发麻。
指尖闪过一丝暗红色的神力光晕。
很快又隐了下去。
他才松了口气。
“还好神位互换顺利。”
“没出什么岔子。”
“不然滴血的时候神力不稳。”
“指不定会被奥斯卡看出破绽！”
做完这些。
唐三拇指微微抬起。
指甲悄然往指尖划了下。
先是指甲尖碰到指尖皮肤。
轻轻压了压。
跟着稍微用力。
就把指尖划破了道小口。
一丝金色的血液慢慢渗了出来。
他立刻调动神力裹住那滴血。
不让它滴落。
神力托着血液缓缓飘到奥斯卡面前。
金色的血珠在神力里轻轻转了转。
泛着淡淡的光晕。
他看着那滴血。
声音带着点刚松下来的疲惫。
却又透着点兄弟间的体谅。
“作为兄弟。”
“我能理解你的悲痛。”
“也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多难受。”
“所以我不劝你什么。”
“毕竟换做是我。”
“可能比你还冲动。”
“但你记住。”
“万事小心。”
“别为了报仇把自己搭进去。”
“不值得。”
奥斯卡看着飘过来的金色血珠。
眼睛微微亮了亮。
之前紧绷的脸终于有了点松动。
他深吸一口气。
胸口起伏了一下。
手往怀里伸了伸。
指尖碰到瓷瓶的冰凉触感。
才慢慢把那个小巧的瓷瓶取了出来。
瓷瓶是白色的。
瓶口不大。
他捏着瓷瓶的手微微用力。
指腹蹭了蹭瓶身。
跟着轻轻拧开瓶盖。
瓶口对着那滴血珠。
等着血液落进去。
他声音还是沙哑得厉害。
却比之前温和了些。
带着点压抑不住的感激。
也没多说废话。
就简单两个字。
“谢了。”
说完。
他盯着血珠缓缓落入瓷瓶。
才赶紧拧上瓶盖。
把瓷瓶紧紧攥在手里。
指节都有点发白。
像是攥着荣荣的希望。
攥着报仇的唯一线索。
将两人之间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毁灭之神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杯沿碰到嘴唇又停住。
眉头微微皱了皱。
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却很快又舒展开。
没打算出手阻止。
他靠在沙发上。
身体微微后倾。
手指在杯壁上轻轻划着圈。
心里暗暗琢磨。
“我虽然不清楚奥斯卡要唐三的血到底想干什么。”
“但这家伙跟我又没利益冲突。”
“想来应该不是帮着唐三针对我的。”
“毕竟他刚没了妻子。”
“满脑子都是报仇。”
“哪有心思管别的？”
他抿了口茶水。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
心里的算计又翻了起来。
“而且他一个二级神祇。”
“就算再厉害。”
“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根本不可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相反。”
“要是他真打算违反神界规则下界报仇。”
“那正好。”
“我不用现在警告他。”
“等他真犯了事。”
“我再出手把他抓起来送进大牢。”
“这样既能卖个顺水人情。”
“又能趁机削弱唐三的势力。”
“一举两得。”
“多好！”
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笑。
眼神在奥斯卡攥着瓷瓶的手上扫了扫。
又落回唐三身上。
唐三正靠在沙发上。
脸色依旧苍白。
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滴血时的金色痕迹。
小舞正拿着手帕帮他擦指尖的血迹。
动作轻柔得很。
毁灭之神端着茶杯慢悠悠地抿着。
心里等着看奥斯卡接下来的动作。
也等着看唐三怎么收拾这摊子。
毕竟奥斯卡拿着唐三的血。
不管是去报仇还是去干什么。
迟早都得违反规则。
到时候他就能坐收渔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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