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筒子楼的天井斜切进来，陈也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她弓着腰擦地板时，汗珠顺着锁骨滚进衣领，在地板上砸出深色的小花。林棠抱着书站在门口，突然想起外婆擦中药柜时佝偻的背影——原来认真活着的人，脊梁都会弯成相似的弧度。

　　"你房间在左边。"陈也直起身，烟灰簌簌落在刚擦净的瓷砖上。“靠……”

　　三小时后。

　　"林棠？"陈也叩了叩门框，"在干嘛？"

　　"写题。"

　　陈也凑近看卷子，数学符号在她眼前跳成乱码。她突然注意到草稿纸边角画满小星星，铅笔印子快把纸磨穿了。

　　"你是怀安一中的？"

　　"嗯。"林棠抬头，"你怎么知道？"

　　"校服领口的线头没剪干净。"陈也指了指她衣领，"要我教你？"

　　"你会？"

　　"陪我去河边逛逛就教。"

　　树枝轻托一轮初阳，微风如同海浪，温和柔软。光从枝树中流到河里，如同一层碎金两两个女孩坐在河边，一切都好。

　　怀安河畔的槐树下，陈也突然剧烈咳嗽。她转身咽下喉咙里的血腥味，用鞋尖碾碎一株蒲公英。"就这儿吧。"她把卷子铺在青石上，"看这个几何题——"

　　铅笔尖在纸上划出辅助线，陈也的指尖停在交点："辅助线就像救命稻草，抓住了就能上岸。"

　　林棠盯着她发白的指节，突然问："你抓得住吗？"

　　陈也愣住了。

　　苏颖就是在这时过来的，美甲片折射着虹光："陈混混居然在教人做题？"

　　扎低马尾的夏晚晴举起手机，镜头对准草稿纸："这个参数转换很妙，能借我抄思路吗？""走吧，我请你仨吃饭啊！"苏颖挽着晚晴，叫上林棠她们。

　　一路上，陈也问林棠："我好看吗？""非常好看！""为什么好看？"林案想了一会儿，说："其实在我这，你怎样都好看。"陈也好像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林棠盯着她的脸半天，又说："你长得很英气，让我有安全感但你又温柔。""那你喜欢我吗？""还不等林棠回答，她们就开始点菜了，陈也只好把小小的问题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