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推开酒吧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清冽的琴酒香气。他习惯性地走向吧台最里面的位置,那里灯光昏暗,能让他安静地喝完一杯酒。
"今天想喝什么?"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陆川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那是新来的调酒师,他记得同事说过,叫顾言。
"随便。"陆川说。
顾言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酒柜间游走。陆川注意到他的手腕很细,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冰块在雪克壶中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顾言的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在跳一支优雅的舞。陆川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手指,看着他将琴酒、君度、青柠汁依次倒入,最后加入一滴苦精。
"试试这个。"顾言将调好的酒推到他面前。
酒液呈现出淡淡的琥珀色,杯口抹着一圈细盐。陆川抿了一口,先是尝到咸味,接着是柑橘的清香,最后是琴酒的醇厚。这杯酒就像顾言本人,看似清冷,内里却藏着令人着迷的层次。
"很好喝。"陆川由衷地说。
顾言靠在吧台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这杯酒叫'月光',是我自己调的配方。"
陆川又喝了一口,感觉酒精在血液里慢慢发酵。他注意到顾言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用右手摩挲左手手腕,那里似乎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你经常来这家酒吧?"顾言问。
"嗯,每周五都会来。"陆川说,"以前没见过你。"
"我刚来一个月。"顾言转身擦拭酒杯,"之前在别的城市。"
陆川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喧哗声打断。几个醉醺醺的男人挤到吧台前,大声嚷嚷着要最烈的酒。顾言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但还是礼貌地为他们调酒。
陆川看着顾言熟练地应付着客人,却总觉得他眼底藏着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一潭深水,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
不知不觉间,陆川已经喝了三杯"月光"。酒精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能清晰地看见顾言在灯光下精致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抿着的时候给人一种疏离感。
"你喝多了。"顾言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陆川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吧台上。他抬起头,看见顾言已经收拾好了吧台,正在穿外套。
"我送你回去吧。"顾言说。
深夜的街道很安静,只有路灯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陆川走得不稳,顾言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隔着衬衫,陆川能感觉到顾言掌心的温度。
"你手上的疤......"陆川突然开口。
顾言的手猛地收紧,又很快松开:"不小心弄的。"
陆川还想追问,却看见顾言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他顺着顾言的视线看去,街角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死死盯着他们。
顾言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拽着陆川往前走。直到转过两个街角,他才稍稍放松下来。
"刚才那个人......"
"别问。"顾言打断他,"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较好。"
陆川的酒醒了大半。他看着顾言紧绷的侧脸,突然很想抱住他。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到了陆川家楼下,顾言松开扶着他的手:"上去吧。"
"要不要上来坐坐?"陆川脱口而出。
顾言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了。"
陆川看着顾言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的右手又在无意识地摩挲左手手腕。路灯下,那道疤痕若隐若现,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