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看着她那副笃定的神情,紧绷了一夜的唇角,终于几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
“你的身份安排好了。”说着,燕迟又递过来一份崭新的户籍文书。
“这么快?”云倾展开一看,念了出来:“岚州陆氏,家主堂兄弟之次女,陆云倾?”
“这陆氏,跟你有关系?”
燕迟垂下眼帘,声音低沉:“是我母家。”
云倾挑了挑眉,“荆州到岚州,快马加鞭也得五六日。你这般先斩后奏,他们能同意?”
燕迟:“我母家人丁单薄,不会有人多嘴。”
“你只需记住,从今日起,你便是陆云倾,父母早亡,自幼体弱多病,鲜少露面于人前。”
“直至半月前,大长公主蒙神医搭救,念你孤苦,这才将你接入安阳侯府求医问药。”
云倾神色间多了几分了然,这倒是把她先前在大长公主院里说的话给接上了。
除此之外,怕是也有方便燕迟将她与秦莞带在身边的原因在。
“那我今后岂不是燕世子的表妹了?”
燕迟看着她脸上那促狭的笑意,像是被猫爪子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痒意从心尖蔓延开,又迅速被他按了下去。
他耳根几不可察地泛起一丝热意,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只将视线错开,落在一旁的廊柱上,声音平直得听不出波澜。
“陆家表妹,有何不妥?”
还真认下了。
云倾轻笑一声,将那令牌与户籍文书一并收入袖中,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没什么不妥,就是不知表哥……何时带我去查案?”
她将“表哥”二字咬得极轻,像羽毛似的。
“现在。”燕迟收回目光,转身便走,步履竟比来时快了几分,“去义庄。”
云倾:“等等。”
燕迟疑惑回头。
云倾取下腰间的玉珏,走近燕迟,这是之前燕迟给她的信物,“玉珏你忘了拿回去了。”
燕迟无意识地紧抿唇,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此时心里竟有几分不高兴。
他站着没动,云倾又将玉珏往前递了下。
“都是信物,你留着便是。”
云倾也没纠结,又挂回了腰间。
义庄。
秦莞正躬身站在盖着白布的停尸床边,见到二人,她直起身,脸上带着几分尚未褪去的疲惫。
“燕世子,云娘子。”秦莞对着云倾微微颔首,目光里是掩不住的敬畏。
燕迟嗯了一声,视线扫过那具缺了头颅的尸体,“有什么发现?”
“我仔细查验过,她身上并无第二处明显外伤,也没有任何被捆绑或挣扎的痕迹。”
秦莞的声音在空旷的义庄里显得格外清晰。
“正如先前所见,头颅被利器干净利落地斩下,创口平整,应是死后所为,致命伤应也在头颅。”
“我在她的胃中发现了一小片金漆质地的纸屑,而且她曾有过身孕……”
在场三人对凶手是谁心知肚明。
可这世间凡事都讲证据,并不能凭借谁的言语指认就能将人下狱。
秦莞又道:“我已大概推算出宋娘子的遇害之地,霍知府已经派人前去查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