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子时的观星台凝着霜,沈容徽数着铜壶滴漏的声响。钦天监的紫檀案上摆着七枚龟甲,裂纹正指向二十八宿中的心月狐——那是孝贤皇后薨逝时的凶星。
"血月现,中宫危。"监正抖开星图时,如懿的翟凤冠正巧被狂风吹落。容徽看着那顶嵌着东珠的冠冕滚下玉阶,在汉白玉地面砸出裂痕,恰与龟甲纹路重合。
乾隆的龙靴碾过星图:"沈答应通晓璇玑术?"他腕间缠着的纱布渗出黑血,那是昨夜为容徽吸蛊毒留下的伤口。
"臣女只读过《乙巳占》。"容徽将龟甲浸入药酒,"荧惑守心之象,需以阴制阳。"她突然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琉璃晷上,"处子血融真龙气,可破天劫。"
如懿的护甲掐进晷盘:"荒唐!太祖皇帝当年..."话未说完,天际忽然赤红如血。容徽拽着乾隆跃上祭坛,腕间虎符烙进他掌心。当两人鲜血交融渗入青铜鼎时,北斗第七星骤然爆亮。
---
**奉先殿的龙涎香裹着血腥气**。容徽跪在孝贤皇后牌位前,看着乾隆将合卺酒倒入青铜爵。酒液触到杯壁的瞬间泛起绿梅纹,她突然打翻酒盏:"这酒用绿蕊酿的?"
李玉扑通跪地:"是皇后娘娘三年前埋的..."
"好个三年陈酿。"乾隆碾碎杯中未化的梅蕊,"传旨,如懿御前失仪,着废去..."话音未落,海兰抱着古琴撞开殿门,"皇上!这琴腹里有东西!"
焦尾琴被劈开的瞬间,容徽看见明黄绢帛上熟悉的字迹——正是兄长密信中临摹过的先帝笔迹。乾隆的手在触及"传位于四阿哥弘历"时剧烈颤抖,朱批"若失德可废"四字如淬毒匕首。
如懿突然大笑:"原来皇上这龙椅,早被先帝系上了牵机线!"她扯断朝珠砸向古琴,"就像臣妾的真心,不过是..."
"皇后疯了。"乾隆的声音比殿外积雪更冷,"拖去冷宫。"
容徽抚过琴弦上暗红的血渍,那是海兰指尖磨破的痕迹。当夜她被裹进龙衾时,听见乾隆在耳畔呢喃:"你可知那梅蕊酒里...掺了鹤顶红?
子时的更漏滴在冰裂纹瓷枕上,容徽望着胸口蜿蜒的朱砂痣。乾隆的齿痕覆着昨夜的咬伤,龙榻下的暗格里,染血的星图与虎符正在发酵。
"当年青樱在此处给朕系过衣带。"他摩挲着她腰间玉扣,"你猜那衣带里缝着什么?"
容徽将安神香填入错金博山炉:"臣妾只知皇上今夜饮的醒酒汤..."炉灰突然爆出火星,"加了双倍的龙胆草。"
乾隆瞳孔骤缩。他突然掐住她咽喉:"那日观星台的血,你从何处学来的璇玑术?"
"皇上可记得永琏夭折那夜?"容徽掰开他手指,"臣女在沈府后院,看见贪狼星坠入紫微垣。"突然掀开锦被露出脊背,二十八道陈年鞭痕组成星宿图,"这是沈氏女世代承袭的璇玑印。"
五更鼓响时,容徽看着乾隆在星图上批注。当他写下"立冬诛佞"时,笔尖朱砂正滴在如懿的废后诏书上。窗棂外闪过寒部死士的刀光,她故意打翻烛台,让火光映亮床头悬挂的北疆布防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