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泉蒸腾的雾气中，裴夜被玄铁锁链吊在半空。离仑指尖凝着幽蓝狐火，正沿着她脊背游走。每当火焰掠过蝴蝶骨，皮肤上就会浮现出细密的金色咒文。
"唔..."她咬破的嘴唇滴下血珠，在白玉池面绽开红梅。体内两股力量正在撕扯，一股是离仑注入的冰寒妖力，另一股则是即将冲破封印的灼热气流。
离仑忽然扣住她脚踝，将人拽入怀中。蒸腾的水汽模糊了界限，裴夜惊觉对方竟也浸在药泉里，单薄中衣透出肌理分明的轮廓。锁魂链发出脆响，她的手腕被高高按在池壁上。
"焚心咒发作十二个时辰，还能保持清醒。"他指尖划过她心口妖纹，惊起一串涟漪，"圣女不如猜猜，等咒印蔓延到咽喉..."紫瞳倒映着少女逐渐染金的发梢，"是你先化为妖魔，还是本座先捏碎你这身硬骨？"
裴夜在剧痛中轻笑，突然挺腰贴近他耳畔："妖君舍不得。"她故意让染血的唇擦过他喉结，"毕竟三百年前..."尾音化作痛呼，离仑竟咬住她肩头注入妖力。
赤金纹路自相触处蔓延，药泉突然沸腾如熔岩。裴夜瞳孔完全化作兽瞳，九条狐尾虚影在身后炸开。离仑神色剧变，这分明是...！
记忆如利刃刺入灵台——
三百年前的月夜，他将半颗妖丹喂入巫女口中。濒死的女子突然睁眼，瞳孔流转着与他相同的金纹。锁魂契在星空下成形，她心口浮现金色狐尾印记，而自己颈间则多出巫族咒文。
"原来如此。"离仑在翻涌的灵力风暴中扣住裴夜五指，发现两人的妖力竟在经脉间完美交融。池底阵法突然亮起，映出他们十指相扣的影子宛如并蒂莲。
裴夜在混沌中看见记忆残片：红衣巫女将饕餮镜按进年轻妖君胸膛，镜面映出两人抵额相拥；碎裂的镇妖石像下，离仑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将心脏生生挖出...
"别看。"冰凉手掌覆上她双眼，离仑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但裴夜已触碰到真相边缘——当年不是离仑夺取巫族圣物，而是巫女自愿将饕餮镜嵌入他元神。
锁链轰然断裂，裴夜跌进颤抖的怀抱。离仑尾椎骨窜出三条实体狐尾，这是力量失控的前兆。她忽然抚上他心口："这里跳动的，是我的半颗妖丹对不对？"
药泉炸起冲天水柱，整个云阙宫开始崩塌。离仑眼底血色翻涌，掐着她脖颈按在池底："你以为窥得半分真相就能要挟本座？"额间妖纹寸寸龟裂，露出内里流转的饕餮镜碎片。
裴夜在窒息中微笑，用最后力气扯开他衣襟。当两人心口妖纹相贴的刹那，翻涌的灵力突然静止——她锁骨下的狐尾印记与他胸口的巫族咒文，正严丝合缝地嵌合成完整图腾。
"不是要挟。"她咽下喉间腥甜，指尖描摹他唇线，"是赌妖君舍不舍得再杀我一次。"
远处传来镇妖钟轰鸣，第八座石像崩塌了。离仑看着怀中再次昏迷的少女，忽然将人打横抱起。破碎的中衣下，她后腰浮现出新的预言纹——正是昨夜他在溯时铃里看到的画面：两人站在无妄海底，共同握住插在祭坛上的破苍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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