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百家,昔日的同门情谊早已不复存在,为抢夺阴虎符,刀光剑影,昔日把酒言欢的同门,如今眼中唯有贪婪与杀意,手足相残,也在所不惜。
望着战场上这一切,想到刚刚为自己当下致命一击的师姐,魏无羡绝望的闭上了泛红的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悄然滑过,右手攥紧了陈情,最后像是下定决心来到了悬崖边
他站在悬崖边缘,寒风凛冽,衣袂翻飞。他缓缓抬眸,眷恋地看着正竭尽全力想要救回师姐的薛思意,眼中满含无尽的眷恋与决绝,内心默默地与她告别
魏无羡“思意,再见了”
随后魏无羡闭上眼睛从悬崖一跃而下,而他的手腕被奔来的蓝忘机死死扣住,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魏无羡的身体悬在半空,浑身是血也再无生意的他仿佛一片随时会被风撕裂的枯叶。
魏无羡“放手吧,蓝湛。”
魏无羡抬眼望天,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那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声吞噬殆尽。
蓝忘机的眼中满是执拗,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不肯松开分毫。
这时江澄也拿着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满脑子是阿姐为魏无羡挡剑后倒下的样子,“姐姐死了”的声音在他脑子一遍又一遍回荡,他死死盯着魏无羡,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江澄“魏无羡!你去死吧——!”
举起剑,剑尖直指魏无羡,剑锋破空,但跌落悬崖的并不是魏无羡,而是刚刚还在远处为师姐治疗的薛思意
薛思意刚为师姐止住血,就看见江澄拖着剑走向魏无羡,来不及多想什么,只是踉跄着向前奔去,脚步凌乱却急促,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挡不住她拼命向前的决心。风卷起她的凌乱长发,衣袂在身后翻飞,像是被撕裂的羽翼。
薛思意“等等,江澄——不要!”
她的声音沙哑而破碎,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与绝望。可是没有人听得见她的呐喊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得几乎要窒息,却仍不肯停下。脚下的路仿佛没有尽头,而她只是不顾一切地跑,因为只要慢一步,就会永远失去那个最重要的人。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薛思意的身影如同疾风般闪至魏无羡身前,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噗——” 剑锋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而刺耳,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蓝湛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拉她,手指几乎触到她的指尖,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空气。 另一只手臂悬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最后一丝温度。蓝忘机的脸色更加苍白如雪,眼中满是空洞与痛楚,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颌滴落,染红了他的衣襟。 蓝湛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片深渊,仿佛薛思意的身影还在那里,仿佛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江澄看看手里沾着血的剑,又抬眼看着一点一点消失的薛思意,她仿佛一只折翼的蝶,直直地坠下悬崖,连道别之言也没有一句,顷刻间便再也看不见。
江澄“薛思意!”
江澄的嘶吼声在悬崖边回荡,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魏无羡“思意!”
先是师姐,再是思意……生命中至为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消逝。魏无羡的心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疼痛得难以呼吸。这世间,已然再无值得留恋之物。他望着蓝忘机那张写满绝望的脸,心中竟泛起一丝解脱般的平静。伴随着最后一缕遗憾与决绝,他用力一推,自己的身影也随之没入深渊,只留下崖边呼啸的风声,诉说着未尽的哀伤。
蓝忘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云深不知处的。
避尘剑上沾满了血迹,他的白衣早已被鲜血和泥土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麻木地迈着步子。
山门前的弟子见到他这副模样,皆是大惊失色。有人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他一个制止。
蓝忘机"不必。"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仿佛许久未曾开口。弟子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言,只能目送他踉跄着走向静室
带着一阵风推开静室的门,那放在桌上的医书突然翻动了一页,蓝湛仿佛又看到了薛思意,他的脚步顿住了。
案几上的医书是薛思意想为金陵做一份满月礼而翻阅的,蓝忘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走到案几前,颤抖着手摸着那书页,视线突然模糊了。
蓝忘机“思意……”
为什么......为什么没能抓住她......为什么没有抓住魏婴
避尘"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而江澄看到二人都坠下悬崖后,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地安置好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姐姐后,才失了魂一样地回到莲花坞。
守门的弟子看见他这副模样,皆是大惊失色。但他没有理会,径直冲了进去。
江澄踉踉跄跄走进房间,桌上放着的是他为薛思意准备的胭脂,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象过薛思意涂上这胭脂会有多么好看,但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几年时光,蓝忘机渐渐有了逢乱必出的美名
蓝忘机站在街角,手中的避尘剑微微颤动。
一个小女孩就站在不远处的糖葫芦小摊前,一件蓝色小袄,乌黑的长发扎成两个小揪揪。她踮着脚尖,努力想要看清摊上的糖葫芦,好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
这个姿势,这个角度......
蓝忘机的心猛地揪紧了。
四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薛思意站在云深不知处的后山,也是这样微微倾身,专注地看着池中的锦鲤。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薛思意"蓝二公子,"
她转过头来,笑容明媚
薛思意"你看,这条锦鲤多漂亮。"
而现在,那个笑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却是在一个四岁女童的脸上。
蓝忘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他看见小女孩接过摊主递来的糖葫芦。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眼睛弯成了月牙。
记忆中的画面再次浮现。薛思意坐在夷陵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她也是这样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糖衣,然后眯起眼睛笑了。
薛思意"这是我和阿洋小时候最喜欢的,蓝二公子,"
她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
薛思意"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蓝忘机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他看见小女孩转身要走,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他的脚步很轻,却依然引起了小女孩的注意。
她回过头来,目光与蓝忘机相遇。
小女孩的眼睛很大,很亮,像是盛满了星光。这双眼睛......蓝忘机的心猛地一跳。这双眼睛,与记忆中的那双一模一样。
女孩歪着头满是疑惑地问
小薛思意“叔叔,你也想吃糖葫芦吗,我请你吃吧”
她的声音与十七岁时温柔的声音不同,带着儿童特有的天真,蓝忘机俯下身,轻轻地问
蓝忘机“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薛思意“思意,我叫薛思意”
小薛思意“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再次听到与多年前一样的回答,一向冷清的蓝忘机也红了眼眶
蓝忘机"思意......"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花
小薛思意"叔叔,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我把糖葫芦给你,糖葫芦可好吃了"
蓝忘机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他握住小女孩的温暖的手,仿佛只有这样眼前的人才不会消失
蓝忘机“你愿意和我回云深不知处吗”
话毕,蓝忘机才发觉有些唐突了
小薛思意"叔叔,我知道云深不知处,你跟我来!"
薛思意拉着蓝忘机,蹦蹦跳跳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不时还要咬上一口糖葫芦
转过一个街角,他们来到一处清幽的院落。院中种着几树梅花,花开正盛。薛思意松开蓝忘机的手,蹦蹦跳跳地跑进院子。
小薛思意“爹爹娘亲,我带了个叔叔回来!”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轻轻托着薛思意红红的小脸揉了揉,皱皱鼻子说道
裴若溪“怎么去买根糖葫芦还带了个叔叔回来,小脸通红,快进去烤烤火,顺便把爹爹叫出来”
她抬头看见蓝忘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讶的神色。
裴若溪“蓝二公子?”
蓝忘机微微一怔,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她约莫三十岁上下,眉眼温婉,气质清雅。确实有几分眼熟。
蓝忘机"你是......"
裴若溪“我曾是蓝氏外门的弟子,遇见夫君后,便离开了云深不知处,现在和丈夫一起做些小生意”
裴若溪目光复杂的看着蓝忘机,心里话不禁问出口
裴若溪“蓝二公子是为思意而来?”
蓝忘机微微颔首
裴若溪“思意出生时,我便觉得她与众不同。她虽在修行方面不出彩,但是医术却是一天比一天厉害,而且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她去云深不知处学习倒也是好的,只是…"
这时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牵着薛思意走了出来。男子相貌儒雅,气质温和,向蓝忘机拱手行礼
薛明远"在下薛明远,见过蓝二公子。"
蓝忘机“思意在医术方面天赋颇高,云深不知处藏书阁医书众多,思意必能有所成就”
薛明远与蓝清婉对视一眼,沉默片刻。薛思意仰着头,看看父母,又看看蓝忘机,突然开口
小薛思意"爹爹,娘亲,我想跟叔叔去。"
蓝清婉的眼眶有些发红。她抬头看向丈夫,薛明远轻轻点头。
裴若溪"好,既然思意愿意,那就去吧。"
蓝忘机郑重地拱手
蓝忘机"二位放心,我定会护她周全。"
薛思意欢呼一声,扑进蓝忘机怀里。蓝忘机轻轻抱住她,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
夕阳西下,梅花的清香在院中弥漫。一个新的故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