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转身朝棉花糖店走，身影很快融进暖黄的店招光里。夏霖望着他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衣角，刚才撞进怀里的触感还残留着，心跳也还没完全归位。

没过半分钟，夏霖就开始不安。街道上行人往来，裹挟着夜市的烟火气，可她总觉得身后有目光，又不敢回头确认。正想抬脚跟上，却见周羡抱着支巨大的棉花糖跑回来，蓬松的糖丝在风里晃，像朵会发光的云。

“给你。”周羡气息微喘，把棉花糖往她手里塞，糖丝蹭到他手背，他垂眸弹开，“刚才看店里只剩最后一支这种造型的，省得你一会儿闹。”

夏霖捧着棉花糖，糖丝软乎乎蹭着脸颊，甜香漫上来。她仰头咬了口，糖丝黏在唇角，周羡瞥了眼，别过脸轻咳：“自己擦。”

夏霖机械地点头，用手背抹掉糖丝。周羡已经大步往前走，路灯把他影子拉得修长，夏霖赶紧小跑跟上，棉花糖在风里晃出细碎糖丝。

走到江边，夜风卷着潮气扑来。周羡望着江面波光，忽然说：“小时候我妈总带我来江边，说吃了棉花糖，烦恼能被风吹走。”夏霖咬着棉花糖，含糊应了声，听他继续讲追卖糖车的傻事，讲到最后，周羡瞥她一眼：“别光顾着吃，听没听啊？”

夏霖忙点头，腮帮还鼓着，像只偷吃的仓鼠。周羡别过脸，嘴角却悄悄勾了勾。

棉花糖吃得差不多时，夏霖攥着空竹签，听周羡说：“刚才店里那老板，非说这棉花糖是情侣款，我看就是普通造型。”夏霖心跳猛地加快，竹签在掌心转了圈，没敢接话。

夜市渐晚，人群开始散去。周羡送夏霖到小区门口，路灯昏黄，把两人影子叠在一起。夏霖小声说“谢谢”，转身要走，却听周羡在身后说：“下次……别老盯着人看，跟做贼似的。”

夏霖浑身一僵，原来他早发现自己偷瞄。她慌不择路往小区跑，没看见周羡望着她背影，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东西——那是他在棉花糖店偷偷买的、想送又没敢送的小挂饰，在夜色里泛着微光，像他没说出口的话。

夏霖躲在楼道里，贴墙喘气，心跳声震得耳膜疼。她摸出手机，聊天框还停在白天的问候，手指悬在屏幕上，最终没敢发消息。而周羡站在小区外，望着她家窗户亮起的光，把挂饰揣回兜里，转身走进夜色，嘴角还留着没褪的、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躺在床上，夏霖盯着天花板发呆，周羡的话、他递棉花糖的样子，像电影片段在脑海里循环。她摸出手机，聊天框里周羡的头像安静躺着，白天的问候还停在那里，她反复点开关闭，最终还是没勇气发消息。

假期都是短暂的，开学了。

次日：

夏霖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迷迷糊糊摸到手机，却在通知栏看见周羡的消息——“早”，时间显示是十分钟前。

她瞬间清醒，盯着屏幕上的字，手指颤巍巍点进聊天框。对话框里就这一个字，可她却看了好久，心跳比昨晚还要快。

“早……”夏霖斟酌许久，才回过去，发送后紧紧盯着屏幕，每一秒都像一年。直到手机震动，周羡回了个“嗯”，她刚想再找话题，却见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等了半天，却只等来朋友圈更新提示。

周羡发了张江边日出的照片，配文“普通的清晨”。夏霖盯着照片里泛着橙光的江面，想起上次两人在江边的对话，鬼使神差地点了赞，又赶紧撤回，生怕他发现自己的在意。

收拾好出门时，夏霖特意绕了去学校的早市，在卖棉花糖的摊位前停住。老板笑着问她要不要买，她望着那蓬松的糖丝，想起昨晚的巨型棉花糖，红着脸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