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命契焚心

萧煜在颠簸的马背上呕出冰碴，指尖青紫已蔓延至肘弯。沈昭的飞鱼服结满血冰，每隔半刻就要运功为他逼毒。身后百里外的雪原上，鬼方骑兵的狼头旗遮天蔽日。

"去黑水城..."萧煜气若游丝，"萨满墓穴里有..."

沈昭突然勒马。前方冰河上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鬼方巫师，手中骨杖挂着串青龙卫腰牌。最中间那块刻着"玄七"，正是三日前派去求援的暗卫首领。

"交出赤龙宿主。"巫师的声音像钝刀刮骨，"可换解药。"

萧煜低笑出声，忽然夺过缰绳冲向冰河。沈昭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他撞向骨杖。冰面炸裂的瞬间，萧煜袖中雷火弹齐发，火光中浮现出冰层下的恐怖景象——无数冰蛛正在啃食青龙卫的尸体，蛛丝缠绕成巨大的茧。

"快走！"萧煜反手将沈昭推上岸，自己却坠入冰窟。蛛丝缠住他心口的莲花印记，冰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脸颊。

沈昭的龙纹胎记突然爆出金焰，绣春刀劈开冰层时，他看见二十年前的幻象：冷宫大火中，李瑾抱着个啼哭的婴孩，将龙纹玉佩塞进襁褓。而那玉佩，此刻正贴在自己心口发烫。

冰窟深处传来萧煜的嘶吼。沈昭循声跃下，却被蛛网缠住四肢。萧煜在冰茧中睁开重瞳，唇角勾起妖异的笑："终于等到你了，兄长。"

沈昭如遭雷击。冰壁上浮现出血色壁画：三百年前的鬼方王庭，双生子为争王位互相下蛊，最终兄长将弟弟的心脏炼成赤龙胆。而弟弟的怨念，正是冰蛛蛊毒的源头。

"当年李瑾换婴，把真正的皇子..."萧煜指尖凝结冰刃，"变成了杀人的刀。"

蛛丝突然收紧，沈昭的龙纹渗出金血。萧煜的冰刃刺入自己心口，挖出的赤龙胆竟与沈昭的胎记共鸣："现在你知道，命契为何选你了？"

冰窟轰然坍塌时，沈昭抱着昏迷的萧煜浮出水面。岸上的鬼方巫师摘下青铜面具，露出李瑾腐烂半边的脸："这份重逢大礼，陛下可还满意？"

夜空突然划过流火，万千箭矢如雨坠落。沈昭抬头望去，只见玄武旗在风中猎猎——本该镇守江南的宁王旧部，正将淬毒的箭头对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