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第三个人的气息,那人越走越近,李莲花已经听出是谁,将茶一饮而尽,坐在原地等待。
肖紫衿罕见没穿他那件紫衣,一身素缟,眼眶深凹,显然是连夜不眠。反观李莲花,面色红润,双眼如炬。
李莲花不漏齿的文雅含笑,猜测对方没有愿与自己对坐的心思,便不邀约,只是挑眉问道:“少师已断,东海那日,众人也都知道李相夷已死,你总不至于还要对我赶尽杀绝吧。”
“我今日不是与你决斗,是阿娩!阿娩不见了!”肖紫衿的眼眶里裹满红血丝,焦急瞪大眼睛的样子有些可怖,“慕娩山庄里里外外全找过了,都不见阿娩的踪迹。”
“李相夷,你最了解阿娩,你一定知道她一个人喜欢去哪。”肖紫衿半矮着身子,不像平日那般肩背直挺。
知道乔婉娩是心绪不佳外出散心,并未遭遇不测,李莲花不着急去找人,只是安坐着问肖紫衿:“你陪伴阿娩数十年,竟不知她郁闷时喜欢去何处?”
这话像是提到了肖紫衿的痛处,他哀哀苦笑,眼神悲怆的看着李莲花:“十年我才让她放下对你的愧疚,才让她答应嫁给我,但你才一露面她立马就对你旧情重燃,如今更是对我避而不见。”
“李相夷,这十年里我从未让阿娩落泪,从未让她孤单难受过,我自然是不知她心绪不佳时会去何处。因为,那些是你,是你李相夷从前让她去过最多的地方!”肖紫衿看着李莲花沉默不语,迟迟的察觉自己似乎略占上风,却没有再说。
因为并非是他没有机会了解,而是乔婉娩从未给过他机会去了解。对乔婉娩而言,甜糖是李相夷,红绸是李相夷,少师是李相夷,四顾门是李相夷,就连那些她曾倚靠过鲜衣少年胸膛的地方,也是她的李相夷!
和乔婉娩在一起后,肖紫衿巴不得把她捧在自己手心,走到哪都带上。可即便在外人面前他们已经如此亲密无间,乔婉娩还是有自己的小天地,而在那个天地里,满满的全是李相夷,丝毫没有他肖紫衿的位置。
是!是!是!乔婉娩或许当真爱过他肖紫衿,可自己只是被她浅浅放在心腹表里,要进半步或许还要一个十年甚至更久,因为他想进去的地方,除了李相夷,谁也没有!
从东海回来后,肖紫衿每天上门请求乔婉娩的原谅,希望她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次他保证一定与她好好生活,不再执着于和李相夷攀比。
可是,乔婉娩给的回应是什么呢?
“小姐说她乏了,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地方也不想去,待在她想待的地方就是她自己在生活。”
呵……好一个她自己的,生活。
脑中回想起那时情那时景,又看着面前显然是身体康健,性命再无大碍的李相夷,肖紫衿瞬间不知道自己内心是难过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
“你……”肖紫衿说不出对方比自己更适合乔婉娩这种话,只是声音里夹杂了哀求,“你去找找她吧。”
李莲花看着他转身离开,背影佝偻,与四顾门重启之日意气风发的模样毫不相同。
肖紫衿日后的麻烦必不会少,从他执掌四顾门门主令的那天起便注定了。
拒绝乔婉娩是真,但不关心绝对是假。
李莲花调动体内逐渐浑厚的内力,腾空凌步飞过枝丛,留音给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