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三年级的雨天，李昭月把橡皮擦成了星星。

班主任领着转校生进来时，她正用铅笔尖在课桌上刻小月亮。前排同学突然回头，橡皮屑簌簌落在她刚画好的银河上。

"这是许泽同学。"老师敲敲黑板，"以后坐李昭月旁边。"

穿蓝色校服的男孩安静地坐下，从书包里掏出——

一个儿童听诊器？

"我爸是医生。"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声音轻得像窗外雨丝，"这个可以听见铅笔在纸上跑的声音。"

李昭月撇嘴，在本子上画了只戴眼镜的青蛙，推过去。

许泽看了三秒，突然把听诊器按在纸上："它说它想变成王子。"

初中开学第一天，李昭月在走廊撞见许泽。

他长高了许多，白衬衫口袋里插着钢笔，正往布告栏贴社团招新表。

"美术社？"她凑近看，"你不是要参加医学兴趣组吗？"

许泽推眼镜的手顿了顿："理论上，艺术鉴赏能提升观察力。"

后来李昭月才知道，他每天放学都"恰好"路过画室，书包里永远装着创可贴和碘伏棉签——因为素描课总让她手指沾满铅灰。

高中生物课，霖霖的出现打破了平衡。

建筑系预科班的少年靠在窗边，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在李昭月的画本上："同学，能借支2B铅笔吗？"

许泽的解剖刀突然在标本上划出尖锐的声响。

那天放学，李昭月发现课桌里多了盒高级彩铅。署名是【你忠诚的青蛙王子】，笔迹和十年前的纸条一模一样。

多年后，小星辰翻出那盒珍藏的彩铅。

"所以霖叔是输在没送听诊器？"她晃着褪色的铁盒。

许泽正在给昕然测体温，闻言扶了扶眼镜："他输在太会挑窗户。"

"嗯？"

"美术教室的采光角度。"许泽一本正经，"日照反射会干扰瞳孔对焦。"

李昭月笑倒在沙发上——她至今没告诉丈夫，当年是霖霖教她怎么调整画架，才能让阳光正好落在许泽经过的走廊。

1. 小星辰的婚礼上，许泽送给新郎的礼物是儿童听诊器（刻着"二代观测员"）

2. 霖霖设计的婚宴厅有扇特殊天窗，每年结婚纪念日正午会在地面投映听诊器光斑

3. 昕然至今保留着那盒彩铅，但没人发现最底层藏着张纸条：【今天心跳又超标了——1999.3.12】

小学四年级的春天，李昭月在操场边发现一只受伤的麻雀。

她用手帕把小鸟包起来时，许泽正巧值日结束路过。"肋骨骨折。"他蹲下来推了推眼镜，从书包里掏出冰棍棒和橡皮筋，"需要外固定。"

"你书包里怎么连这个都有？"

"常规配置。"许泽的手指很稳，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精密仪器，"还有纱布、碘伏和..."他突然顿住，因为李昭月正用铅笔快速素描这一幕。

阳光下，男孩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麻雀在他掌心安静得像颗小心脏。

初中二年级的雨季，李昭月忘带伞了。

她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瓢泼大雨发愁。忽然，一把黑伞从身后罩过来。

"走吧。"许泽的白衬衫袖口沾着水痕，"我送你。"

他们挤在伞下，李昭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你专门回来接我的？"她看见他另一边肩膀全湿透了。

许泽的耳尖泛红："教室...漏雨。"

后来李昭月才知道，那天许泽是翻墙回学校的——就因为她午休时随口说了句"今天要画完板报"。

高中毕业典礼，霖霖把许泽堵在天台

"最后一次机会。"霖霖晃着建筑系的录取通知书，"现在去告白还来得及。"

许泽望向远处——李昭月正被同学们围着签名，阳光把她的发梢染成金色。

"她会去巴黎美院。"许泽调整了下听诊器，"而我要读七年医科。"

"所以？"

"所以..."许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车票，"我申请了巴黎第六大学的交换项目。"

多年后，小星辰在旧书里发现这张泛黄的车票。

"爸！"她冲进书房，"你当年真去巴黎找妈妈了？"

许泽正在写病历，头也不抬："交换期三个月零七天。"

"然后呢？"

钢笔尖顿了顿："然后发现她素描本里全是塞纳河边的流浪医生。"

小星辰大笑出声，没注意到父亲嘴角的笑意——那本素描集现在就锁在他办公桌抽屉里，扉页写着：【给总在我画里迷路的白大褂】

1. 那只麻雀后来养在李昭月家阳台三个月，放飞时腿上缠着许泽手制的微型夹板

2. 巴黎交换期间，许泽的听诊器曾"意外"掉进李昭月写生用的颜料桶

3. 昕然最近总往医院跑，据说在"研究医护人员的肖像画

橡皮屑与听诊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