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辰发现莉莉连续三天没等她一起放学时，天空正飘着细碎的雨丝。她站在教室走廊上，看着那把熟悉的鹅黄色雨伞消失在拐角，伞下挤着莉莉和新转学的舞蹈特长生。
"根据观察，"小星辰用脚尖画着水洼，"莉莉的步频比平时快15%。"这是跟许泽学的计量方法，但心里那种闷痛没法用数字形容。
舞蹈队选拔公告贴在礼堂门口，小星辰和莉莉的名字都在候选人名单上。排练室里，老师刚宣布完"只选一个领舞"，莉莉就拽走了她们常共用的小音箱，留下小星辰对着镜子练习，反光里映出另外两个女孩交头接耳的影子。
那天晚上，小星辰把芭蕾舞鞋塞进了衣柜最底层。李昭月发现女儿在餐桌上用叉子戳土豆泥，戳出一个个小坑。
"莉莉占了我的把杆位置。"小星辰突然说，"还说我的arabesque（燕式平衡）像触电的蚂蚱。"
许泽放下医学期刊："肌肉记忆的形成需要——"
"不需要科学解释！"小星辰把土豆泥城堡轰塌了，几粒玉米豌豆从"城墙"上滚下来。她跑进卧室甩上门，震得墙上的舞蹈海报掀起一角。
第二天清晨，李昭月在女儿书包侧袋发现了一张对折的纸条，上面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但其中一个被铅笔重重涂黑了。她轻轻把纸条放回去，往午餐盒多放了块巧克力。
排练室的冲突发生在周四下午。小星辰正在练习fouetté（单足旋转），突然感到背后一股推力。她踉跄着撞到把杆，膝盖在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声音。
"对不起嘛，"莉莉眨着大眼睛，"我以为你能站稳的。"她伸手来扶，指甲上的星星贴纸闪闪发亮——那是上周小星辰送给她的。
医务室里，校医给小星辰的膝盖贴上印有卡通图案的创可贴。"浅表擦伤，"校医说，"但竞技性运动建议暂停48小时。"这句话像块石头压在小星辰胸口——选拔就在后天。
回家路上，许泽破天荒地没问女儿在校情况。直到等红灯时，他才突然说："知道为什么骨骼生长需要间隙吗？"他指了指车载屏幕上显示的骨节结构图，"没有软骨层的缓冲，两块骨头就会硬碰硬。"
小星辰盯着自己映在车窗上的脸："那如果已经碰疼了呢？"
"问得好。"许泽转动方向盘，"这时候需要——"
"——需要画一幅画。"李昭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家门口，手里拿着炭笔和速写本，"把疼痛变成线条，把愤怒变成阴影。"
晚饭后，小星辰锁在房间里，地上散落着十几张草稿。她画了莉莉把酸奶分她一半的场景，画了两人在雨中共撑一把伞的轮廓，最后定格在她们初遇那天——莉莉躲在厕所隔间哭，小星辰从门缝塞进去一张印有跳舞小熊的纸巾。
第二天清晨，小星辰把完成的作品夹进莉莉的作业本。画上的莉莉正在做她最拿手的attitude（鹤立姿势），裙摆飞扬得像朵蒲公英，角落写着："你跳这个动作时最美"。
课间操时，她的课桌里多了个折纸青蛙。展开后里面是莉莉歪歪扭扭的字迹："放学后体操馆见？"
夕阳把体操馆染成蜜糖色时，两个女孩坐在垫子上分食一包小熊饼干。小星辰膝盖上的创可贴边缘翘了起来，莉莉伸手把它按平。
"我妈妈说竞争像调色，"小星辰掰开饼干，"单独看很丑的颜色，放在一起会变魔法。"她突然跳起来，"如果我们把两个独舞编成双人舞呢？"
莉莉眼睛亮起来："就像那次你教我用绷带包扎？"
"对！你的attitude接我的fouetté！"
选拔日当天，老师惊讶地看着这对闺蜜表演自创的《影子舞》。当莉莉完成完美的鹤立时，小星辰如同她的镜像般展开旋转。评委席传来掌声，有个老师甚至站起来录像。
最终她们谁都没当上领舞——因为老师决定增设双人领舞位置。颁奖时莉莉突然掏出发绳，把两人的马尾辫系在一起："这是连体舞者的新造型！"
回家的公交车上，小星辰发现辫梢上缠着莉莉送的回礼：一对互相缠绕的星星发绳，在夕阳下闪着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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