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否认马嘉祺的猜测，而是在给这些猜测“添油加醋”，赋予它们更具体、更指向马嘉祺自身问题的轮廓。

让马嘉祺自己去拼凑出一个更完整、也更让他难受的故事：

黎漾因为不满他的算计和多心，在发生与宋亚轩有关的事情后，选择了更可靠的丁程鑫，并且懒得跟他解释，因为觉得他“想太多”。

马嘉祺的脸色随着丁程鑫的话语，一点点变得更加苍白，眼神里的那点强装的镇定也摇摇欲坠。

丁程鑫这种不疾不徐、却刀刀见血的说话方式，比直接的争吵更让他难以招架。

他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所有的心思和恐惧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并被对方用最钝的刀子，慢慢地凌迟。

他想反驳，想质问“你到底跟黎漾说了我什么？”，想吼叫“我才是她男朋友！”。

可丁程鑫那副只是陈述事实的平静模样，和他话语里那些无法被直接证伪的暗示，让他所有冲到嘴边的激烈言辞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阵阵冰凉的窒息感。

最终，他只是死死地盯了丁程鑫几秒，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然后，他猛地扭过头，不再看丁程鑫那张让他心烦意乱的脸，也不再试图争辩什么。

就在马嘉祺转身欲走、那灰败的背影即将完全背对丁程鑫的刹那，他脚步猛地一顿，像是最后一丝不甘心攫住了他的脚踝。

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丁程鑫，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压得极低、却因紧绷而字字清晰的话。

马嘉祺“丁程鑫，你以为你赢了？”

那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强压着巨大情绪导致的生理反应。

马嘉祺“在这儿，谁输谁赢，从来不是靠嘴皮子，也不是靠……一时的省心。咱们走着瞧。”

说完这句几乎是给自己打气、也像是挽回最后一点尊严的话，马嘉祺没有再停留，快步朝着出口走去。

他逼着自己深呼吸，冰凉的空气吸入肺腑，试图浇灭胸腔里那团灼烧的怒火和几乎要将他淹没的酸涩委屈。

他不能乱，不能真的被丁程鑫三言两语就压垮了气势。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黎漾怎么想，他不能仅凭丁程鑫一面之词就下结论。

他得弄清楚，必须弄清楚……

然而，他刚走出几步，还没到电梯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以及那个让他此刻神经瞬间绷紧的清冷声音：

黎漾“吵什么。”

马嘉祺的身体僵住了。

是黎漾。她什么时候下来的？听到了多少？

他转过身，目光不可避免地先落在了黎漾身上，随即，她身后那道高挑沉默的身影也映入了眼帘。

是严浩翔。

马嘉祺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这个名字，这张脸，瞬间勾连起一些并不愉快的记忆碎片。

是了，在他还没完全理清自己对黎漾是什么感情、还只是懵懂地推开她的时候，就曾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桀骜不驯又带着种奇特吸引力的地下rapper，而尝到过一种陌生的、针扎般的酸涩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