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你还要不要脸？

张极的吻落下来，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像盖章一样印在于渔的唇上。

不是缠绵，是宣告，是当着张泽禹面的挑衅。

于渔没动。

她脑子里木木的，像被冻住了。

刚才差一点就完完全全跪下去了，差一点就发出声音了。

100万，翻倍的钱…

张极卡在唇齿间的触感冰凉又坚硬，像她此刻的心脏。

她甚至能感觉到甜品店里所有目光的聚焦，像针一样扎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尤其是张泽禹那个方向射来的，带着审视和…鄙夷？

对，就是鄙夷。

于渔太熟悉那种眼神了，从小看到大。

从那些嫖客看她和妈妈的眼神，到后来张泽禹偶尔流露出的、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

于渔［也好。］

于渔［这样他就能彻底看清我是什么货色。］

或许，这些心理活动只是在安慰她自己。

心里有个地方钝钝地疼，像被钝刀子慢慢割。

但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不是因为张泽禹…绝对不是。

于渔告诉自己，是因为钱。

张极为什么要打断她？

他知不知道那100万对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离那个只属于她的小窝，离彻底摆脱被人像垃圾一样丢来丢去的日子，更近一步。

这个吻一点温度都没有。

张极的嘴唇压着她，牙齿磕碰着她的唇瓣，有点疼。

于渔睁着眼，视线越过张极的肩膀，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

她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任由他摆布。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猛地炸开。

压在身上的力道骤然一松。

张极被一股大力狠狠扯开，踉跄着后退一步。

是张泽禹。

他脸色铁青，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胸口微微起伏。

他看也没看张极，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于渔脸上。

张泽禹于渔，你他妈还要不要脸？

张泽禹谁允许你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做这种事情的？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属于主人的愤怒。

仿佛于渔当众丢的不是她自己的脸，而是他张泽禹的。

于渔被他吼得微微一颤。

嘴唇上还残留着被张极啃咬的麻木感。

她看着张泽禹盛怒的脸，看着他身后不远处，叶媛那带着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的眼神。

于渔张泽禹，你第一天知道我这样？

于渔你都要把我扫地出门了，现在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一股莫名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似乎尝到一丝血腥味。

不可以。

眼泪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换不来一分钱，只会让人更瞧不起。

她垂下眼，避开张泽禹的目光，也避开叶媛的视线。

目光落在张极刚才塞给她、又被张泽禹打断动作而掉在地上的那张卡上。

50万。

或者，可能是100万。

她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动作有些僵硬。

在张泽禹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在张极玩味又阴沉的注视下，在甜品店所有食客或好奇或鄙夷的围观下，她伸出了手。

细白的手指，有些抖，但还是坚定地、牢牢地抓住了那张冰冷的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