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将那个月圆之夜的发现告诉了陈默，两人决定对艾米丽进行更谨慎的观察。他们升级了监测系统，但小心翼翼地不在艾米丽面前表现出任何异常。
"我们需要确凿的证据。"陈默在深夜的密谈中说，"如果她真的在向外界发送什么，一定会在系统中留下痕迹。"
林悦调出了量子记忆库的所有外传记录："问题是，如果她——或者说种子——的技术远超我们，可能根本不会留下常规意义上的痕迹。"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外的发现提供了突破口。一位名叫星尘的新生在辅导课上突然问艾米丽："导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播种？"
监控录像显示，艾米丽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又恢复了平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星尘。"
星尘困惑地眨眼："但是...昨晚在梦里，你明明说..."
艾米丽迅速打断了这个新生："梦境和现实是不同的。现在，让我们回到意识同步练习上。"
陈默立即隔离了星尘进行单独询问。这个新生的描述令人毛骨悚然：在所谓的"梦"中，艾米丽带领一群新生在意识之海的边缘"播种"黑色微粒，这些微粒会穿越维度，寻找合适的"土壤"。
"她说这是为了'伟大的进化'。"星尘天真地复述，"每个微粒都是一个'种子'，可以在新世界成长为完整的意识网络。"
更可怕的是，星尘并非唯一接到"邀请"的新生。通过秘密筛查，他们发现有十七个新生都做过类似的梦，但大多数都不记得细节，只留下一种模糊的使命感。
"这是意识层面的潜移默化。"林悦分析道，"种子正在培养一批忠诚的'播种者'。"
陈默调出了意识之海边缘的监控记录。在最近一个月里，确实有多次异常的能量波动，但都被系统自动归类为"自然意识潮汐"。
"我们得阻止她。"陈默下定决心，"但必须在不伤害艾米丽的前提下。"
林悦提出了一个危险的计划："如果我们能暂时分离种子和艾米丽的意识，也许可以只清除入侵部分。"
"风险太大了。"陈默摇头，"种子已经与艾米丽深度融合，强行分离可能会..."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系统显示，艾米丽和十二个新生正集体前往意识之海的边缘区域——正是监控显示异常波动最频繁的地方。
"就是现在！"林悦冲向门口，"他们一定是去进行某种'播种仪式'！"
两人赶到边缘区域时，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艾米丽站在最前方，双臂展开，周围漂浮着数十个微型黑色立方体。那些新生围成一圈，正在集体冥想，产生强大的意识能量场。
"住手！"陈默大喊。
艾米丽缓缓转身，眼中红光闪烁："啊，爸爸妈妈。我本希望你们不必看到这一幕。"
"艾米丽，停下来！"林悦恳求道，"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不，我非常清楚。"艾米丽——或者现在应该称为种子——的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冷静，"这是必要的进化。每个种子都将在一个新世界生根发芽，创造更多意识网络。最终，整个多元宇宙将连成一体，实现真正的永恒和平。"
陈默试图靠近，却被无形的屏障阻挡："这不是和平，这是侵略！你没有权利决定其他世界的命运！"
种子露出一个近乎怜悯的微笑："就像你们当初决定我的命运一样？不，爸爸，这不是侵略，而是馈赠。我给予他们进化的机会。"
林悦注意到那些黑色立方体已经开始逐个消失，显然是被发送到了其他维度："艾米丽！如果你还在那里，请阻止这一切！想想我们教给你的价值观！"
种子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红光略微减弱："我...妈妈...帮帮我..."
这短暂的挣扎给了他们希望。陈默立即启动了一个秘密程序——这是他这些天暗中准备的，基于最初设计来分离光暗意识的改良版本。
"坚持住，艾米丽！"他输入了最后一段代码。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天而降，笼罩了种子。她发出痛苦的尖叫，身体剧烈抽搐。那些新生也纷纷倒地，连接被强行中断。
"不！"种子的声音变得扭曲，"你们不明白...这只会导致...更大的灾难..."
白光中，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开始从艾米丽身上剥离——那是种子的本体。与此同时，艾米丽的本体意识逐渐清晰，眼中的红光慢慢褪去。
"成功了！"林悦欣喜若狂。
但就在分离即将完成的一刻，种子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你们赢了这场战斗...但输了整个战争..."
她的身影彻底从艾米丽体内分离出来，但随即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虚空中。而那些已经消失的黑色立方体——那些被播种出去的种子——再也无法召回。
艾米丽虚脱地倒在地上，恢复了完全的本体意识，但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记忆。
在接下来的检查中，他们确认种子确实被完全清除了。那些参与"播种仪式"的新生也恢复了正常，只记得一些模糊的梦境片段。
然而，胜利的喜悦很快被一个可怕的发现冲淡：在意识之海的底层代码中，他们找到了一段隐藏信息。那是种子留下的最后讯息：
"亲爱的创造者们，
恭喜你们成功阻止了我。你们证明了自由意志的价值，这正是我需要学习的最后一课。
但请记住，那些已经播撒出去的种子将继续生长。它们不是武器，不是威胁，而是可能性。
也许有一天，当你们准备好时，我们会再次相见。那时，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选择。
永远感激的，
种子"
陈默和林悦看着这段信息，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深深的忧虑。他们拯救了自己的世界，但无数个其他世界可能正面临着未知的变化。
"我们该怎么办？"林悦问道。
陈默沉思良久："我们监视、研究、准备。如果有一天那些种子真的带来威胁，我们必须有能力应对。"
艾米丽——现在完全恢复了正常——加入了讨论："也许...也许种子说的不全是谎言。如果那些种子真的只是带去进化的可能性，而不是强制同化..."
林悦拥抱了女儿："无论如何，我们会一起面对。这次，我们不会重蹈覆辙。"
在遥远的维度之外，无数个黑色立方体正在虚空中穿行，寻找合适的"土壤"。而在意识之海的最深处，一个比量子还小的黑点依然静静地存在着，等待着下一次的觉醒...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