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指节在桌面敲得嗒嗒响。包厢里灯光晃眼，震耳的音乐裹着酒气扑过来，他却忽然定住了——门口那道身影太扎眼，尤其是他臂弯里还圈着个人。
是朱志鑫。
这就够让左航惊掉下巴了。他们这帮人跟朱志鑫从穿校服混到穿西装，约他来这种地方简直比登天还难，上次成功还是三年前有人结婚，他也只坐了半小时就走。可今天，他不仅来了，还带着个女的。
左航的视线黏在那女孩身上挪不开。她被朱志鑫半搂在怀里，个子只到男人肩膀，穿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头发是柔软的黑色，乖乖贴在脸颊边，露出的侧脸线条很柔和，睫毛长而密，像受惊的小鹿似的往朱志鑫怀里缩了缩。
清纯得像株刚冒头的春芽，风一吹都要颤三颤。
再看朱志鑫，黑色皮夹克敞着怀，里面黑色T恤裹着宽肩窄腰，身形高大得像堵墙。他眉眼深邃，下颌线锋利，平时看人眼神冷得像冰，此刻低头跟怀里人说话时，喉结滚动的弧度却透着点说不清的纵容。
一个是暗夜里能撕碎一切的恶狼，一个是温室里护着的小娇花。身高差快一个头，气场更是天差地别，怎么看都不该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
可左航又莫名觉得顺眼。朱志鑫的手虚虚拢在女孩腰后，像是怕她被来往的人撞到，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竟跟他怀里那朵“小娇花”奇异地融在了一起。
左航在心里嘀咕：朱哥这是转性了？喜欢这种一碰就碎的？就他那点火就炸的脾气，真能护得住这小丫头？
正想着，朱志鑫已经带着人走到桌前，眼神扫过来，带着点嘲弄的笑意：“怎么，我不能带家里的小东西来这玩玩？”
“能！太能了！”左航猛地把烟拿下来，手忙脚乱地起身，赶紧把主位那两个挨着的座位腾出来，“朱哥您坐您坐，这位置早给您留好了！”
他看着朱志鑫扶着那女孩坐下，男人的手还在她背后轻轻拍了拍，那动作自然又亲昵，忽然反应过来——刚才那半小时，他们还在打赌朱志鑫这辈子会不会带对象出现，看来是他输了。
朱志鑫扶着许棠坐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连衣裙的布料，软得像团云。他自己挨着她落座，长腿随意往桌下一伸，半边身子却微微侧着，刚好把女孩护在臂弯能罩住的范围里。
旁边有人刚想递酒过来，被他眼风一扫，手僵在半空。“她不喝。”朱志鑫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转而从服务生手里拿过杯温水，拧开瓶盖递过去，“渴了就喝这个。”
许棠小声说了句“谢谢”，指尖刚碰到杯壁，就被他掌心的温度烫了下——原来他早把冷水焐热了些。
左航看得直咋舌，悄悄跟旁边的人使眼色：看见没，这哪是带对象，简直是带祖宗。
场子渐渐热起来，有人起哄要朱志鑫玩骰子，他却摆摆手，指尖在许棠背后轻轻画着圈，像是在安抚。“你们玩，我看她就行。”
许棠被他说得脸红，往他怀里缩了缩，头顶刚好抵着他的下巴。朱志鑫低笑一声，喉间震动的频率顺着发顶传过来，酥酥麻麻的。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怕生？”
女孩点点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有点吵。”
“那出去透透气？”他立刻起身，半弯着腰等她，姿态放得极低。
路过左航身边时，朱志鑫脚步顿了顿，睨他一眼：“看好我位置。”那眼神里带着点护食的凶，却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
左航赶紧点头，看着两人并肩走出包厢。走廊灯光柔和，朱志鑫刻意放慢了脚步，让许棠能跟上他的步子。男人高大的身影把女孩完全罩在阴影里，明明是那只能撕碎一切的恶狼，此刻却像只把幼崽护在羽翼下的猛兽。
“我赌一百，朱哥这次是认真的。”刚才递酒的男生凑过来，撞了撞左航的胳膊。
左航摸出烟点燃，看着走廊尽头那两道依偎的身影，吐了个烟圈：“不止，我看他是栽了。”
烟雾里，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朱志鑫把抢了他糖的小孩摁在地上揍，那时谁能想到，这头浑身带刺的狼，有天会把自己蜷成一团，只为护住怀里那朵怕被风吹着的小娇花。
走廊尽头有扇落地窗，晚风卷着城市的霓虹漫进来，刚好落在许棠发梢。朱志鑫抬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指腹蹭过她耳尖时，女孩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脖子。
“冷吗？”他脱了皮夹克披在她肩上，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气。外套太长，几乎能盖住她的膝盖，袖口空荡荡地晃着，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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