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儿上楼收拾她的东西,她站在窗前,眼泪无声的滑落。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却没有一丝温度。她望着远处光秃秃的树枝,上面还挂着未化的残雪。
爸爸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带着熟悉的烟草味。
"不犯贱了吧?"他的声音像钝刀割肉,"没人会要你的,像傻子一样被别人耍。"
翎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泪无声地砸在窗台上。连爸爸也这样说……她缓缓蹲下身,把脸埋进臂弯里,肩膀颤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日子像结了冰的河水,缓慢而凝滞地流淌。
手机屏幕亮起,白懿洛的消息终于来了:
"如果我娶不了你,你不要伤心。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不够资格……我对不起你。你找个好人嫁了吧。"
翎儿盯着这行字,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颤抖着打字:
"你在说什么呢?我说了,我只喜欢你。是你妈妈不让你来吗?"
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反复出现又消失,最后只回了一句:
"没有,我只是说说。"
接下来的日子,白懿洛的回信越来越少。每次翎儿问他在做什么,回答总是"在准备年货"、"堂哥找我下棋"、"家里没大人要自己忙"。
腊月二十八的清晨,翎儿蜷缩在牛羊棚改的"房间"里,手指冻得发红。她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很久,终于发出一条:
**"我好想你。我想见你?"**
消息发出去后,她紧紧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回复。
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手机终于震动——
**"马上过年了。过完年再见。"**
翎儿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望着窗外飘起的雪花,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以为的爱情,在现实面前,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妈妈带着她和家人去集市, 集市上人声鼎沸。妈妈拽着翎儿的胳膊走进亲戚家,还没坐下就厉声问道:"他到底来不来?打电话!"
翎儿的手指在通讯录上悬停了好久,终于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白懿洛的声音有些失真。
"你...什么时候来?"翎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爸妈说过几天就回来了,再给我两天时间......"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妈妈一把抢走:"不要再找借口!以后不准再联系我女儿!再联系我上门骂你们全家!"
挂断电话,妈妈把手机狠狠摔在翎儿怀里。亲戚家的堂屋里瞬间安静下来,亲戚看着这对母女。
"哭哭哭!大过年的晦不晦气!"妈妈的唾沫星子飞溅,"在家哭就算了,出来还哭!"
亲戚连忙打圆场:"哎呀,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嘛......"
但妈妈的骂声像决堤的洪水:"这种没担当的男人要来干什么?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翎儿缩在角落,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音乐声开到最大,却还是挡不住那些尖锐的咒骂。她望着窗外贴满福字的热闹街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回到家,翎儿把自己关在牛羊棚改的"房间"里。潮湿的稻草味混着牲畜的膻气,但她已经闻不到了。她抱着膝盖坐在草垛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哭肿的脸。
白懿洛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小时前:
"新年快乐。"
没有解释,没有承诺,只有这四个冰冷的字。
远处传来鞭炮的炸响,孩子们的笑声隐约可闻。翎儿把脸埋进膝盖,终于明白——
她不是输给了爱情,而是输给了大人们用偏见筑起的高墙。